第四章
物总管,”奥古斯特缓缓说,“你能睡在这里,纯粹是因为我好心,也是因为我好心,这里才没有塞满杂工。当然了,我随时可以收回好心,再说这位先生是马戏班子的新兽医,而且拿的是康奈尔大学的学历,因此在我眼里,他比你高级多了。也许,你愿意考虑把床让给他睡。”煤油灯的火光在奥古斯特的眼里闪烁,他的唇在幽暗的光线下颤动。
片刻后,他转向我,深深哈腰一鞠躬,脚下咔嚓一声立正。“晚安,雅各。我敢说金科一定会好礼相待,是不是呀,金科?”
金科怒眼瞪他。
奥古斯特用手把两边头发都抚平,然后离开,随手把门关上。我望着那粗糙的木门,直到听见他的脚步声从车顶传来,这才回过头。
金科和狗在瞪我。狗露出牙齿狂吠。
这一夜我睡在一张皱巴巴的鞍褥上面,抵着墙,尽量离便床远一点。那被子潮潮的。不知道当初是谁负责封起车厢的木条空隙,把这里钉成房间,总之做工很蹩脚,搞得我的被子淋了雨水,又冻了露水。
我惊醒过来,手臂和脖子都搔破皮了。不知道害我发痒的是马毛还是虫子,我也不想知道。从木条空隙看出去,天空是黑的,火车仍在前进。
我是从梦中惊醒的,却记不起梦境。我合上眼,试着钻进心底去探寻梦境。
是我母亲。她身穿矢车菊蓝色洋装,把衣服晾到院子里的晒衣绳上面。她嘴里衔着几只木头晒衣夹,系在腰际的围裙里还有更多夹子。她正忙着把床单晾起来。她轻轻哼着波兰歌曲。
一道闪光。
我躺在地板上,脱衣舞娘的Rx房垂在我眼睛上方,褐色乳晕有银币那么大,在我眼前荡着圈圈,向外荡开又荡回来,啪,向外荡开又荡回来,啪。我感觉到兴奋的狂潮,然后良心谴责我,然后恶心。
然后我就……
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