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没法这么做。
可话说回来,今天真是个无可挑剔的日子,我们实在是心满意足,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天,苏格兰的秋天一片金黄蔚蓝,阳光已是强弩之末,为时不多,时近冬日了。
我根本没想到能重新得到如此的欢乐。迈克西姆又变成了一个年轻人,他几乎整天在外,直到天黑才回来,他跟弗兰克一起钓鱼,一起在这片子里荒野上的沼地、石南山丘、森林、湖滨中漫游、骑马、射猎,愉快的心境和室外的空气使他容光焕发,他又成了昔日那个兴高采烈的迈克西姆,甚至比我那时见到的他更为无忧无虑。
他们家的房子刷得雪白,有四个院子,位于大湖对面的一个斜坡上,从楼上的窗子里望出去,可以看见几英里开外的湖水,一天里湖水的颜色要变幻十几次,从银白色到铁青色到混乱不堪的雷雨天的灰已而在湖心则是黑沉沉的。前方,两座山间豁然一个开口,天空明亮,开口附近有一个小岛,就像卵石湖滨伸出的一条银色的舌头,有一个码头,泊着两条划船;屋后,长满石南的斜坡一直攀延到空旷的山丘。村子离此地八英里,附近也没一家邻居。这片领地的主人大部分时间呆在国外,他很乐意让弗兰克为他照看这地方,并负责安排零落散布在各处的佃户。他们过着一种亲密、俭朴的家庭生活,几个小男孩都生气勃勃,瘦小结实,一开始对我们还有所保留,但随后就显得非常友好了,珍妮特·克劳利,一个年轻得令人惊奇的妇女,反应敏捷,机敏聪慧,同样也显得异常自然热情。
这是一段美好的田园生活,就好像是一个大玻璃泡,我们置身于它透明的薄膜之中。我们坐船在湖上荡漾,划到小岛上去,在那儿野餐,迈克西姆和弗兰克跟男孩们一起翻滚嬉闹,看着他们在玩耍,我感到飘飘忽忽的,脑中充满了自己的希望和打算。我们徒步走上好几英里路,有时是珍妮特和我,或是大家一起,男孩们和狗毫无倦意——总是走在大伙前头,每天晚上,迈克西姆则和我单独外出,我们不说什么,更为安静地散散步,鬼魂幽灵都躲到了阴暗处,不敢显现。
是我让它们走,是我将它们引来,我没法对它们听之任之。
事情的发生并非出于偶然,我们的命运由我们自己造成,我开始相信这一点。如果我不把这事讲出来,如果我不是老要扭头往回望,或许我们的余生就会在宁静中度过,我们也不会受到什么干扰。
尽管如此,我不认为我该受到责备。我一直背负着一个包袱,它似乎变得越来越沉,背东西向来就是这样,直到我要把它放下,或是让别人来帮我背它。我茫然失措,心烦意乱,惊恐害怕,是的,最主要的,我几乎没法把这事再隐瞒下去。
“看到迈克西姆这样振作真让人高兴,”弗兰克·克劳利说。
我们驾车顺这条车道离开了宅邸,离开了湖岸,朝这片领地上最高的山丘驶去,这会儿我们下了吉普,步行朝前走去——他得去查看一下驯鹿——其他人都待在家里,可我跟他同行,因为我开始爱上了这地方,只想四处走走,看看,了解熟悉这儿的气氛、天色和天气的变幻情况,我喜欢让那种空旷险峻之美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
我们驻足一会,喘口气,下面就是波光粼粼的大湖,我们放眼远眺正午刚过的太阳下的湖面那种安宁静谧的景色。
“今天那家伙很太平,”早餐时小弗格斯说道,“不会乱蹦乱跳的。”
我渐渐知道,大湖在他们眼中是有生命的,是一个古怪的、令人费测的活物,它的心境影响着他们每天的日常生活。
“他今天情绪真好,我倒没想到——那么轻松,气色好极了。也显得年轻了——你不觉得吗?你该多呆些日子,德温特夫人,没什么大不了的事非要你离开的,不是吗?有一个星期光景不会变天的,寒冷的冬天要到十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