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节
,我就回吻你,太不该啦!”
“不过你得回吻哪!”
“你还是那么招人疼——你病到这样——”
“你也一样招人疼啊!好啦,再吻一回吧,纪念死了的孩子——你的,也是我的!”
她一听这话就像挨了狠狠一击,低了头。“我不该——我不能这样下去啦!”随即大口喘气。“不过,哪哪,亲亲;我回你吻,我回啦,回啦!……现在为我的罪过,我要一辈子痛恨自己啦!”
“别这样——让我最后表表心迹吧。听着!咱们两个都是因为当时神志昏馈结了婚的。我是叫人灌醉了才干出来的。你也一样。我是叫金酒灌醉的,你是叫宗教信条迷醉的。都是沉醉不醒,形式不同,反正把咱们高尚的理想都给卷走了。……咱们就把自己的错误甩掉,一块儿逃走吧!”
“不行,一百个不行;你引诱我,怎么到这地步啦,裘德!你做得太不仁不义啦!……不过我现在又清醒过来啦。别跟着我——别瞧我。可怜可怜我,让我走!”
她直朝教堂东头跑去,裘德听她的话没追过去。他没掉过头看,而是拿起刚才她没看见的那块毯子,径直出了教堂。就在他出了教堂那一刻,她听见他的咳嗽声同打在窗上的雨点声混在一起。而那人类固有的恻隐本能,纵使她那些戒律也禁锢不了,她一跃而起,仿佛想要追上去救护他。然而她却又跪倒在地,两手捂住耳朵,一直捂到再也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那时走到草地边角上,小路从那儿穿过,延伸到他小时候赶老鸹的麦田。他又回头望了望苏隐身在内的教堂,心知自己决不会再看见那样的情景了。
维塞克斯郡从南到北,有些地方人了秋冬就很冷了,但是最冷的地方要数北风和东风呼啸而过的栋房子旁边低地的凸起处,大路正是从这儿横穿“山脊路”到阿尔夫瑞顿。那一带已经下过几场冻雨和雪,在地上冻住不化,而春天的雪也要好晚才融掉。裘德就在北边过来的凄风苦雨中从这儿赶路,浑身淋得湿透;由于他已经不像从前壮实,只好慢慢走,可这样就不足以维持身上的热气了。他走到里程碑那儿,尽管雨还下着,还是把毯子铺在地上,躺下来休息。在继续赶路之前,他过去摸了摸碑阴上自己刻的字。字还在,不过差不多让苔薛盖满了。他从原先竖着自己和苏的祖先受刑的绞架的地方走过去,下了山。
他到阿尔夫瑞顿已经天黑,峭寒逼人,砭肌刺骨。他空着肚子,实在受不了,莫奈何在镇上买了杯茶喝。要到家,他先得乘汽轨车,然后换坐两条支线的火车,还得在联络点上等老半天,到基督堂时候已经十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