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二)
“来香槟,这里!”亨利跟着起哄。
“咱们另找地方去!”斯克利亚西纳又喊叫起来。
“别,别,香槟酒可以,但千万别来茨冈乐曲!”朱利安连忙起身道。他微微一笑,“晚会愉快吗?绝妙的文化晚会!我只是遗憾没有流点儿血。”
“晚会是愉快,可应该继续下去呀。”斯克利亚西纳说道,用咄咄逼人的神态盯着朱利安和亨利。
“会上我起了一个念头:咱们应该组织一个团体,采取各种方式,随时随地与背叛的知识分子作斗争。”
“组织一个与所有团体作斗争的团体怎么样?”朱利安问道。
“那你不就会因此而变得有点儿像法西斯分子了吗?”亨利对斯克利亚西纳说。
“问题正在这里。”斯克利亚西纳说,“我们的胜利毫无结果的原因正在于此。”
“去他妈的结果!”朱利安说道。
斯克利亚西纳脸色阴沉了下来:“那总得做点事情吧。”
“为什么?”亨利问道。
“我要就勒诺瓦写篇文章。”斯克利亚西纳说,“那是一个政治狂的极好典型。”
“噢!算了吧!我认识一些人比他狂多了。”亨利说道。
“我们都是些狂人。”朱利安说道,“可我们中间谁也不用亚历山大诗体写作。”
“说得正是!”亨利道,随后他哈哈大笑起来:“哎哟,要是勒诺瓦的剧本不错,你早就一副怪相了。”
“要是多列士来跳法国康康舞,那模样你想象得出吗?你会一副什么样子?”朱利安反唇相讥。
“不管怎么说,勒诺瓦写过好诗。”亨利说道。
朗贝尔一副气恼的神态耸耸肩:“在放弃他的自由之前。”
“作家的自由,应该弄清这到底有何意义?”亨利说。
“没有任何意义。”斯克利亚西纳说,“当一个作家再也没有任何意义。”
“一点儿不错。”朱利安说,“可这反倒使我渴望重新开始写作。”
“您真应该写。”朗贝尔突然活跃地说,“如今认为自己不负有使命的作家太少了。”
“这是说给我听的。”亨利心里想,可他没有说什么。朱利安笑了起来:“瞧瞧!他马上交给我一项使命:证明作家并不负有使命。”
“噢,不!”朗贝尔说。朱利安把一只手指往嘴唇一放:“惟独沉默万无一失。”
“我的上帝!”斯克利亚西纳说道,“我们刚刚目睹了一个令人震惊的场面,我们亲眼看见了我们以前的一个朋友被他们推入了卑鄙的泥潭,你们还在这儿大讲文学!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儿人味?”
“你对尘世太认真了。”朱利安说。
“是吗?可是,如果没有一批像我这样认真的人,斯大林分子早上台了,我不知道你现在会在什么地方。”
“放心吧,就在地底几尺远的地方。”朱利安说。
亨利哈哈大笑:“你以为共产党人要你的脑袋?”
“反正我的脑袋不喜欢他们。”朱利安说,“我很过敏。”他朝斯克利亚西纳转过身子:“我不求任何人任何事情,只要活着还有点意思,我就活著作乐。一旦日子不好过了,我就两脚一蹬。”
“要是共产党上台,你就不活了?”亨利打趣地问道。
“是的。我极力劝你也跟我一样。”朱利安说道。
“这就太出格了。”亨利说。他惊愕地看了朱利安一眼:“原以为是在与伙伴们开玩笑,可突然间发现当中有一个人以拿破仑自居!”
“告诉我,要是出现戴高乐独裁,你怎么办?”
“我不喜欢听讲演,也不喜欢听军乐,不过只要耳朵里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