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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二)
再也不爱他。他呢?他还爱我吗?我恨不得向他扑去。可海关人员没完没了,希腊的小商贩们箱子里装的尽是花边,他们一个一个地仔细检查,还一边开着玩笑。当他们终于给我放行后,刘易斯已经不在了。我叫了一辆出租汽车,想把他的地址告诉司机,可我再也想不起门牌号码。我两只耳朵嗡嗡直响,脑子里的轰鸣声响个不停。我终于想起来了:1211号。出租汽车启动了,越过一条条大街,驶过一个个霓虹灯招牌。我虽然从来就记不清这座城市的位置,可觉得路程不该这么远。也许司机要把我拖进一个死胡同,把我击毙。处于当时的心境,这在我看来要比再与刘易斯相见还更正常。司机转过头来:

    “1211号,没有。”

    “有的,我认识那座房子。”

    “也许他们改了门牌号码。”司机说,“我们再从大街的那一头开过来看看。”

    他沿着人行道慢慢地开着车。我好像认出了那一个个十字路口,那一块块空地和那一条条铁轨,可是,铁轨和空地总是相似的呀。一个水池,一座高架桥显得很眼熟,仿佛东西尚在,只是变了位置。“多么荒唐啊!”我暗自思忖。离别时说了声“我一定再来”,这仅仅是因为彻底分离实在太痛苦了。实际上,只不过相互欺骗:决不会再来。一年过去了,发生了不少事情,时过境迁,一切都与以前不一样了。今天,刘易斯衬着硬领,我看见他时心里并不激动,他的住房也消失了。我突然打起了精神,心里想:“给他打电话就是了。电话号码是多少?”我也忘记了。蓦然,我瞥见了一个红字招牌:斯希尔茨,以及一张广告画上那些幼稚的笑脸。我喊道:

    “停下!停下!在这儿。”

    “是1112号。”司机说。

    “1112号,就是这里。”

    我跳下出租汽车,在一扇窗户的灯影中,看见了一个弓着的身影。他在等待着,他是在等着我,他向前奔来,就是他。他没有衬着硬领,也没有带金丝眼镜,可他的头上顶着一顶棒球帽,两只胳膊抱得我透不过气来:“安娜!”

    “刘易斯!”

    “终于见面了!我等待了多久啊!多么漫长啊!”

    “是呀,是长,多么漫长啊!”

    我知道他并没有抱着我上楼,我也不记得上楼时挪动过自己那两条发麻似的腿,可是我们此刻都在黄色的厨房中间紧紧拥抱:火炉、漆布、墨西哥毯,所有东西都在原位。我嗫嚅道:

    “您戴着这顶帽子干什么?”

    “我不知道。它反正就戴在了头上。”他摘下帽子,往桌上一扔。

    “我在机场看见了一个人和您像极了:他戴着眼镜,衬着硬领。他吓了我一跳:我以为就是您,可却没有一点儿感觉。”

    “我也害怕了。一个小时前,一些男人从窗下走过,他们抬着一个死去或昏迷过去的女人,我以为是您。”

    “现在好了,您、我都在了。”我说。

    刘易斯紧紧地拥抱着我,接着松开双手:“您累了吧?您渴吗?您饿吗?”

    “不。”

    我重又紧贴着他。我的双唇是如此沉重、麻木,以致说不出半个字来。我把嘴唇贴在他的嘴上,他把我抱到了床上:“安娜!我每天夜里都在等待着您!”

    我闭上双眼。一个男子的身躯重又压到了我的身上,带着它的全部信赖和一切欲望。是刘易斯,他没有变,我没有变,我们的爱情也没有变。我离去了,可我又回来了。我重又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彻底摆脱了我自身。

    第二天白天,我们忙着整理行装,沉湎于交欢:这缠绵的时光一直持续到翌日清晨。在列车上我们脸贴脸睡在一起。我突然惊醒,瞥见了刘易斯在信中跟我说过的俄亥俄码头上那艘带有底托的大船。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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