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利休被逐
器量不足,不了解你?”
“富田大人,我自始至终都在全心全意侍奉关白,把他看得比我的性命还重要。关白虽然着恼,我的心却丝毫不变。一旦获罪,就戏弄于我,却不光明正大。请转告关白,不要再玩这些把戏了,请睁大眼睛看看幸存者的悲哀……不,我相信他有一日终会明白,请转告关白吧。”
左近将监一时无语。利休没有疯狂,也不激动,他是冷静地向秀吉进谏,不然就是舍命挑战秀吉?这么一想,左近将监便觉此地不宜久留。
“明白了!”他用力点点头,看向左京亮,“居士一心求死,让想死的人蛰居堺港,是最严酷的惩罚。我们告辞吧!”
“就任他胡言?”
“不!不要中他的圈套。”说罢,左近将监笑着转向利休,“禁止带任何东西,明早出发去堺港,可清楚了?”
说罢,二人告辞去了。利休端坐着目送他们。那二人刚出犬门,儿女三个便慌忙跑了进来。
“父亲!我在隔壁听了你们的谈话,您说话太过分了吧?”阿吟最先开口道。可是利休没有回答,出奇地严肃,一直眯着眼睛注视着隔扇,良久,方对道安道:“天色暗了,掌灯。”
道安依言出去。当周围亮起来时,利休冷冷开口道:“我真恨这一切。”说着,他看了三人一眼。
“是恨关白吗?”阿吟问。
利休猛摇头道:“恨我自己!”
“为何?女儿不明。”
“我应更有勇气,却竟在上使面前说那种话……胆小!怯懦!这样怎能令人信服?”
“您言辞那么激烈,还觉不够?”
“不够!”利休全身发抖,“我恨关白,明明恨他,却又说现在还相信他,还撒谎说我的忠心丝毫未变……”
看来,利休是为了他的话而自责。不只是他,有这种习性的,还有高山右近、本阿弥光悦等。这类人若受人所逼,就激动得想杀了对方,但不知何时却让自己受到伤害。
阿吟惊惶失措。万一父亲当场说要切腹,就糟糕了。目下父亲只眯眼思量,他这种样子,往往是心中畏惧……阿吟觉得,有今日这个结果,是因为她言语失当,她要是不说不愿去秀吉身边就好了,可是如今一切都太迟了。连秀吉的使者都被父亲骂了回去,还有什么办法能挽回事态?
阿吟正想着,忽听利休叫道:“少庵,道安!”
道安乃是利休亲子,少庵则和阿吟一样,都是松永弹正之后。“你们要好生体认生与道的契合点,再决定怎么行事。”
“生与道的契合点?”
“对!如果不能确定,就不会真正有勇气。我们生于天地间,断不能逾越天地法则。”
二人目光如炬,凝视着父亲。
“无论夭折还是寿终正寝,都脱离不了这个法则。因此,首先要忘我。”
阿吟屏息向前膝行一步。
“我怯懦的原因,便是还没有明白这些。”利休依然半闭着眼,喃喃道,“为了成就道,就会产生永生的错觉,如此一来,就把生摆在了比道重要的位置。”
“有些明白了。”少庵回答。
“可是,如此一来,即使活到百岁,对道也无益。只有尊崇道,忘记生命,拼命努力,才会让道流传下来。”
“……”
“我方才明白了这一点。使者离去时的寂寞身影让我明白,他们没有发现自己乃是天地的一部分,而因为关白的一颦一笑而活,实在悲哀……和这些悲哀之人相争的利休,也是迷途之人。没有发现这些,又怎能论道?”
“是……是!”两个儿子点头不止。可是阿吟认为,他们都还未真正明白。女子敏锐的感受告诉她,父亲想为道而死!若和秀吉相争,心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