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忠勇片桐
,我就去!”
“那父亲就好生歇息一下。”
“不,我还有些话要交待。”
“交待?”
“是啊。我将不久于人世了。我有自知,这无妨。”
“父亲您这是什么话!”
“大人啊……”
“大人?父亲是说右府大人?”
“我知道、我知道他藏在何处。”
“父亲……”
“血块堵住喉咙的时候,我总觉得已故太阁捏住我的嘴巴和鼻子,对我吼道: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去死!”
“父亲别说这样的傻话……”
“不,无妨……那时,我也会反抗。我会告诉他:您就看看吧,片桐且元不会眼睁睁看着少君赴死……就在刚才,我胜利了,我掰开了他的手……明日一早,我就去冈山,只望说服将军大人,务必饶过右府性命,”然后,且元停顿了一下,又小声咳嗽起来,“但,我若有万一,你当替我走一趟了。”
“不会有什么万一,您要有信心!”虽然这样说,但且元既已大吐黑血,孝利也知,父亲病已不轻。于是,他示意近侍退下,再次用凉水小心擦拭父亲的脸颊和额头。
“大人定是藏在芦田苑的谷仓之内。”且元任由儿子拭着自己的身体,道,“我以前也说过,万一敌军攻入城中,有两处地方可供藏身……”
“两处地方?”
“其中一处在填埋城濠时,从外面堵住了出口,现已无法使用。因此,剩下的只有芦田苑的那个谷仓了。”
“……”
“在那个谷仓内,我命人放进了两对金屏风,以便到时可以围住大人。武士做事自当谨慎,那对金屏风今夜必定派上了用场。”
“芦田苑……从那里如何脱身?”
“过河,坐船走。装上稻谷也好,杂粮野菜也罢,只要装上些什么,再随便盖土草席,谁也不会想到有人藏于船中。如此顺河而下,便有岛津的船接应……这是我设计的万不得已时的办法。”
“父亲是说,您可以断言,目下右府大人潜伏于谷仓内?”
“别无他法。况且,城内的那些洋教徒还梦想着班国军船前来救援。因此,他们首先会把大人送往萨摩,指望在那里等待援军。”
“难道、难道这真有可能?”
“唉!事已至此,一切都只不过一场梦!所以,我要交待你,万一我有什么好歹,你就去大御所那里告发。听好了,是去大御所处!”
孝利有些不解,“父亲,您刚才不是说要去拜访冈山的将军大人吗?”
“正是。若是为父,自是去将军处,你则必须去大御所处。你明白吗?将军大人不肯饶恕右府。因此,父亲欲前去求情。要是你去,绝不能说动将军。故,你就前往大御所处,告诉他右府的藏身之处,请他务必救救右府性命。你告诉他,这是父亲在咽气前的嘱咐,他不会责怪你,而且,可能真会饶右府一命。明白了吗,到时,你要去的乃是大御所的大营。”
孝利点了点头,且元这才昏昏沉沉睡下。他气息微弱,很难想象前两日他还披盔戴甲在战场驰骋。
八日晨。
片桐出云守孝利几乎一夜未睡,衣不解带守候在父亲身边。直到天亮,他才打了个盹。当他睁开眼睛,父亲竟已起来了。且元脸色虽依然苍自,但已看不出是个昨晚竟已交待遗言之人。他好像从谁口中听说了什么,手执香炉,点上香,甚是稳重地说:“看来大御所还是有饶恕右府的意思,我这就去一趟将军那里。大御所派出旗本将领加贺爪忠澄和丰岛刑部,带书函前往大坂城内,命他记下幸存者的姓名。”
“他?他是何人?众人应均与右府藏在一起吧?”
“是,收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