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上海买办,香山制造
开了它的西化过程。“大英学堂”、“英华书馆”、“英文书塾”、“英语班”、“英话英字馆”等,各种培训机构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这些学校大多是由在华的外国人所办,针对的学生群体也各有不同,有高价收取富商子弟的贵族班,也有针对贫民子弟的英语夜校。如果说同文馆的英语是被迫的、政治的、官场的话,那么上海这上至洋行经理,下至跑街店员口中以宁波、上海话发音为基础的洋泾浜英语,则完全是主动的、商业的、职场的。
这其中就有一位主动求学者郑观应。他白天在上海宝顺洋行工作,晚上就到英国人傅兰雅所办的英华书馆学习英语,这种局面持续了两年。傅兰雅之后成为曾国藩为江南制造局所请的翻译之一,也是曾国藩两个儿子的英语老师。
郑观应的父亲郑文瑞是一个无功名的读书人,在家乡设帐授徒,并督促郑观应习帖括之学(即应试指南)。科举未中的郑观应,于1858年奉父命远游上海,弃学从商,此时的郑观应深知,“盖今日时势,非晓英文,业精一艺,不足以多获薪水”,于是,加倍努力,以期在从商的道路上出人头地。此时的郑观应先在叔父郑廷江任买办的上海新德洋行做学徒,后到有亲戚曾寄圃在的宝顺洋行任职,在这里他与徐润成为同事。
1873年,郑观应担任上海太古洋行买办,次年,被聘为太古轮船公司的总经理,并在牛庄、上海等地开设商号、钱庄,成为买办商人。陈可良、陈雪阶等太古洋行的其他买办也都来自广州。琼记洋行上海最早的买办朱雨滕,原来就是广州琼记洋行的学徒。
这些早期的买办商人,在推荐自己的继任者时,往往以自己的亲戚族人或者老乡为主,这种裙带关系不仅促使买办家族的形成,也使得当年的买办主要集中在香山地区。有学者统计,在19世纪末,中国有933家洋行,以每家平均雇有10名买办计算,全国买办人数即为1万人。这些买办属于香山地区的有8成左右,他们分布在沿海及长江流域各通商口岸的外国洋行。至第二次鸦片战争前后,上海洋行的买办几乎为广东帮所控制。
买办转型与洋务运动
值得称道的是,栉西风沐洋雨而起的一代买办,在官督商办模式的召唤下,转投由地方大员主导的洋务企业,为国所用,完成了一次从边缘到主流的历史演变。
1852年,在上海的外资洋行增至41家,1864年增加到68家。之后洋行开开闭闭,但数量总体呈上升趋势,由1868年的103家,1880年100家,升到1895年的116家。
上海开埠初期的通事大多数是跟随外国领事和洋商来上海的,以广东人居多。王韬说:“沪地百货阗集,中外贸易,唯通事一言,半皆粤人为之,顷刻间,千金赤手可致。”唯其如此,通事从业者与日俱增。《剑桥中国晚清史》这样记述买办数量暴增的趋势:“1854年有250人,至1870年增加到700人,到1900年则增至20000人。”
据《剑桥中国晚清史》推算,1842~1894年,买办的全部收入大约是5.3亿两白银。而1902年外国人在华全部的投资,也只有5.84亿两白银。也就是说,这时的买办已经不是原来广州十三行跑腿办事意义上的买办,他们摇身一变成为既熟悉洋务又通国情的高级职业经理人。
五口通商后,初期与买办数量一同增长的是鸦片贩运到中国的数量,到1857年,鸦片的输入数比20年前输入全中国的数字还要多,达到3.1万余箱。因为很多洋行最初将贩卖鸦片作为主业,所以在上海开埠之初,这些替洋人效力的买办的身份和地位就染上了非主流的色彩,而朝廷内外对此也多有诟病。1841年秋,琦善被任命为钦差大臣前往广东,多方寻觅和英国侵略军的接线人物,结果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