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然从人群中钻了出来。向玉鼎吃惊道:“云鹤,你怎么来了?”
向云鹤道:“我是钦差的人带来的。爹,我的伤真不是阚家打的!”
向玉鼎傻了眼,问:“云鹤,怎么回事?”
向云鹤低头道:“那日巡抚衙门里的人说,为了不让朝廷盘剥我们,就得阻止阚家把税赋新法报上去,就得把阚家告倒!他们把我打伤,然后污赖阚家!”
阚望达摇头道:“云鹤,你这苦肉计,差点儿要了我的命啊!”
向云鹤拱手拜道:“望达兄,我对不住你!”
阚向两家恩怨刚刚了结,人堆里又有人喊了:“你们两家和好了,我们怎么办?我们认缴税赋?”
人堆里又是哄声一片,直道不交。
陈廷敬道:“老乡们,我们先不说该不该纳税缴赋,我先问你们几个问题。云南地处关边,若有外敌来犯,怎么办?”
有人回道:“朝廷有军队呀!”
陈廷敬又问:“云南地广人稀,多有匪患。若有土匪打家劫舍,怎么办?”
有人又回道:“衙门派兵清剿呀?”
陈廷敬继续问道:“衙门里的人和那些当兵的吃什么穿什么呀?”
这下没人答话了。陈廷敬说:“缴纳皇粮国税,此乃万古成例,必须遵守。阚家父子提出的税赋新法,你们只是道听途说,我可是细细请教过了。告诉你们,我家也是做生意的,这个税赋新法,比起我老家山西,收的税赋少多了!”
仍是没人说话。陈廷敬又说:“阚公跟阚望达,实在是为云南长治久安考虑。不然,他们操这个心干吗?按照税赋新法,他们自己也得纳税交赋呀?”
阚望达拱手道:“各位前辈,同行,听我说几句。云南现在的税赋负担,已经是全国最轻的。富裕省份每年都需上解库银,云南不需要。我们云南只是朝廷打仗的时候需要协饷。王继文是怎么协饷的呢?他一面要在皇上那里显得能干,一面要在百姓面前扮演青天,他虽不向百姓收税赋,却是挪用库银办协饷。”
阚祯兆接过话头,说:“他王继文博得了青天大老爷的好官声,飞黄腾达了,会把一个烂摊子留给后任。到头来,历年亏空的库银,百姓还得补上。百姓不知道的,以为王巡抚不收税赋,改了张巡抚李巡抚就收税赋了,还收得那么重。百姓会说巡抚衙门政令多变,说不定还要出乱子!天下乱了,吃亏受苦的到底还是我们百姓!”
陈廷敬道:“各位东家,道理我们讲得很清楚了,你们一时想不通的,可以回去再想想。现在呢?就随我去藩库取回你们的银子。”
陈廷敬说罢上轿,阚家自己的轿子也早候着了。商家们边议论纷纷,边跟在陈廷敬后面,往藩库取银子去。
刘景这才把驿丞向保的供词递给陈廷敬,说:“老爷,您快看看,还有惊天大案。”
陈廷敬接过供词,果然过目大惊。原来吴三桂兵败之后,留下白银三千多万两,粮食五千多万斤,草料一千多万捆,都被王继文隐瞒了。向保原是王继文的书僮,跟了他二十多年。向保不过粗通文墨,官场里头无法安插,就让他做了个驿丞。向保做驿丞只是掩人耳目,他实是替王继文看管着吴三桂留下的钱粮。每次需要协饷,银子就从藩库里挪用,粮草就由向保暗中凑上,这事连杨文启都不知道。吴三桂留下的那些钱粮,王继文最初舍不得报告朝廷,后来却是不敢让朝廷知道。
阚祯兆恍然大悟,说:“这下我就明白了!唉!我真是个瞎子呀!王继文就在我眼皮底下玩把戏,我竟然没看见!”
陈廷敬吩咐马明:“速去请一请王继文大人,毕竟是云南藩库,我不能说开就开啊!”
到了藩库,等了老半日,王继文乘轿来了,下轿便道:“钦差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