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村庄,那就是我爸爸的老朋友杜布瓦住的地方。那个面包师傅——我小时候很喜欢那个面包师傅——这时候正在下面那火焰,就是我扔下去的火焰里逃跑。当年维希政府的人并不轰炸他们自己的国家。我感到比他们还要糟。quot;
quot;但是你还在继续干下去。quot;
quot;那种苦闷只是一时的。只在我投凝固汽油弹时才有。其余的时候,我想到我是在保卫欧洲。而且你知道,那些别人——他们也干了一些骇人听闻的坏事。当他们在一九四六年给赶出河内时,他们在自己人——他们认为曾经帮助过他们的人——当中留下些可怕的遗体。停尸房内有一个姑娘——他们不但割去了她的乳房,还肢解了她情人的尸体,吃了他的……quot;
quot;这就是我不愿意卷进去的缘故。quot;
quot;这不是理智或正义的问题。我们只要一时感情冲动,全都会卷进去,接着就脱身不得。战争和爱情——人们常常拿这两件事来比较。quot;他伤感地望过quot;宿舍quot;那边,到那个混血女人暂时十分平静地蜷伏着的地方。他说,quot;我也不愿意这情形换个样。那边那个女人才是给父母卷进来的——等这个海港陷落了,她的前景又怎么样呢?法国只是她的一半家乡……quot;
quot;这个海港会陷落吗?quot;
quot;你是新闻记者。你比我更清楚,这场战争我们是打不赢的。你知道,通往河内的公路每天夜晚都被切断,埋上地雷。你知道,我们每年损失一整班圣西尔军官学校的毕业生。我们在五零年就差点儿给打垮了。德拉特尔不过让我们多拖了两年——就是这么回事。但是我们是职业军人:我们不得不继续打下去,要等那些政客们叫我们停,我们才好停。很可能他们会在一起开个会,同意和平停战,其实那样的和平我们当初就可以取得,那么一来,这许多年的仗就全都白打了。quot;他那张丑恶的脸在俯冲轰炸前曾经对我眨眨眼,这时候却露出一种职业性的凶横,活像圣诞节孩子们戴的一只纸面具,两只眼睛从那些纸洞眼里往外凝视那样。quot;你是不会明白那多少年白打了的意义的,福勒。你不是我们中的一员。quot;
quot;一个人的生活中还有些其他的事情也是白白浪费了多少年的岁月、毫无意义的。quot;
他把一只手放在我的膝上,做出一个奇怪的保护我的动作,仿佛他比我年纪大似的。quot;把她带回国去,quot;他说。quot;那比抽一袋烟好。quot;
quot;你怎么知道她会跟我去?quot;
quot;我自己跟她睡过觉,佩兰中尉也跟她睡过。五百皮阿斯特。quot;
quot;太贵啦。quot;
quot;我想三百皮阿斯特她也会干的,不过在这种情况下,谁也不在意讨价还价。quot;
他的意见结果并不很正确。一个人的身体是受它所能做的动作限制的,而我的身体已经给记忆冻僵了。那天晚上,我的手抚摸到的,可能比我以往所习惯的更美妙,但是我们并不只迷恋于美色。她用的香水跟凤儿用的一样,可是到了紧要时刻,我所失去的人儿的身影突然显得比躺在一旁、听凭我摆布的肉体更强有力。我把身子移开,躺了下来,欲念一下全消失了。
quot;很对不住,quot;我说,接着又撒谎道,quot;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一回事。quot;
她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温柔体贴地说道,quot;别急。常常会这样的。是鸦片烟在作怪。quot;
quot;是的,quot;我说,quot;是鸦片烟。quot;但愿真是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