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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回到卡蒂纳街住处，慢慢地走上楼，在第一道楼梯口停下来休息了一下。那些老婆子跟往日一样，还坐在厕所门外的地板上闲聊，把命中注定的事带在她们满脸的皱纹之间，就像其他的人带在手掌上那样。我走过的时候，她们全都没有作声。

    我心里想着，假如我懂得她们的语言，她们会告诉我一些什么，告诉我当我住在通往新渊公路旁的那家外籍兵团医院里时，这儿出过些什么事。在岗楼里或是田里什么地方，我把钥匙丢失了，不过我早托人带口信给凤儿，她一定已经收到了，要是她还留在这儿的话。这个quot;要是quot;正表示出了我多么没有把握。我在医院里没有收到过她的音讯，不过她用法文写有困难，而我又不认识越南文。我敲了敲门，门马上打开：一切看来跟先前一模一样。我仔细地望着她，她问我好吗，又摸摸我上了夹板的腿，还把她的肩头凑过来，让我依靠，仿佛一个人可以很安全地靠在如此娇嫩的一棵小树苗上似的。我说，quot;我回家来了，很高兴。quot;

    她告诉我，她很想念我，这自然是我很想听的话：她总告诉我那些我想要听的话，像一个苦力回答你的问话那样，除非碰上意外。而这时候我就在等着那件意外的事情发生。

    quot;这些日子你怎么消遣的呢？quot;我问。

    quot;哦，我常常去看看姐姐。她在美国人那儿找到了一份工作。quot;

    quot;她找到了一份工作，是吗？派尔帮过忙吗？quot;

    quot;不是派尔，是乔。quot;

    quot;乔是谁？quot;

    quot;你认识他的。就是那个经济专员。quot;

    quot;哦，那个乔，我当然认识喽。quot;

    他是一个永远叫你忘却的人。直到今天，我都没法说出他是怎么样一个人，只记得他很胖，还有他那扑上粉、刮得很于净的脸蛋儿和他那种哈哈大笑，此外，我就全不记得了——除了人家管他叫乔。世上有些人的名字总是缩得短短的。

    靠了凤儿的搀扶，我在床上躺下。quot;看过什么电影吗？quot;我问。

    quot;卡蒂纳大戏院正在放映一部很滑稽的影片。quot;接着，她马上对我细说起影片的情节来，我趁此向房间里四下望望，看看有没有那种白信封，因为那可能是一封电报。既然我没有问，我相信她可能忘记告诉我了。电报也许就放在书桌上打字机旁边，或是放在衣橱上，也许为了稳妥起见，就在她收着那么多条头巾的小橱抽屉里。

    quot;那个邮政局长——我想他是邮政局长，不过也许他是市长——跟着她们回家。

    他向面包师傅借了一个梯子，爬进了科琳的窗户，但是，你瞧，科琳已经跟着弗郎索瓦到隔壁房间去了，他又没有听见邦皮埃尔太太到来。她一进来，看见他爬在梯子顶上，以为……quot;

    quot;谁是邦皮埃尔太大？quot;我问，一面转过头去看看洗脸盆，她有时候把催款单等就插在香水瓶之间。

    quot;我告诉过你啦，就是科琳的母亲。她正要找一个丈夫，因为她是一个寡妇……quot;

    她坐在床边，把一只手伸进我的衬衫里。quot;这部影片很滑稽，quot;她说。

    quot;吻我一下，凤儿。quot;她是不善于卖弄风情的。这时候，她马上照着我要求的那样做了，继续讲她的电影故事。和这一样，只要我要求，她也会顿时脱去裤子，问也不问就和我作爱。等事情过去以后，她又接着继续讲邦皮埃尔太大的故事和那位邮政局长的尴尬处境。

    quot;有给我的电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