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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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盏小油灯在地面上燃点着,两个人缩着身子靠在墙边,注视着我。一个人手上有一支轻机枪,一个人有一支步枪,但是他们就跟我一样吓坏了。他们看上去像中学生,不过就越南人而言,年龄是会忽然下降的,像太阳落山那样——他们是小伙子,一下他们又成了老年人。我很高兴,我的肤色和眼睛的形状就是一份护照——现在,他们就算是出于恐惧,也不会开枪了。
我上了楼面,向他们说话,叫他们放心,说我的汽车就在外面,又说我的汽油用完了。也许他们有一点儿汽油可以卖给我。我睁大眼睛四面看看,似乎不大可能有汽油。这个圆形小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只有一箱轻机枪用的子弹,一张小木床以及挂在一根钉子上的两个背包。两个盘子里还剩下一些饭,还有几根木头筷子,这说明他们吃饭并没有多大胃口。
quot;只要一点儿,让我们可以开到下一个大碉堡就成,有吗?quot;我问。
靠坐着的两个人中间的一个——就是那个拿步枪的——摇摇头。
quot;要是你们没有汽油卖,那我们就只好在这儿待过夜。quot;
quot;Oestdfendu.quot;
quot;谁说不成。quot;
quot;你是平民。quot;
quot;谁也不能让我坐在外面大路边,让人家来把我的喉咙割断。quot;
quot;你是法国人吗?quot;
两个哨兵中,只有一个说了话。另一个坐在那儿,把头转向一边,注视着墙上的那条裂缝。他不可能看见什么,见到的只是一小片天空:他似乎在细听什么,我也开始细听。寂静变得充满了声响:你叫不出名称的各种响声——噼啪一声,叽嘎一声,有点儿像咳嗽,又像是有人在说悄悄话。这时,我听到了派尔的声音:他准是来到了梯子脚下。quot;你没事吧,托马斯?quot;
quot;上来吧,quot;我回了他一句。他开始攀登梯子。那个没有作声的哨兵端起他的轻机枪来——我不相信他已经听清了我们所说的话:那是一个危险的、急遽的动作。
我认识到他是给吓瘫了。我厉声急促地喝住他,像个军士长那样,quot;把枪放下!quot;我还加上一句法国下流话,我想他会明白的。他机械地服从了。派尔攀登上来,进了岗楼。我说道,quot;他们让咱们在这个岗楼上平平安安地待到天亮。quot;
quot;好极啦,quot;派尔说。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儿惶惑。他说道,quot;这两个傻瓜不该有一个去望哨吗?quot;
quot;他们不愿意吃枪子儿。但愿你身边带的不是酸橙汁,而是更有劲儿的玩意儿。quot;
quot;我想下次我一定带,quot;派尔说。
quot;咱们前面还有漫长的一夜哩。quot;现在,派尔跟我待在一块儿,我就听不见那种声响了。就连那两个哨兵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quot;要是越盟来攻击他们,那会出什么事?quot;派尔问。
quot;他们会放一枪就跑。你每天早晨在《远东日报》上都会读到这类新闻。西贡西南的一个岗哨,昨晚被越盟暂时攻占。quot;
quot;前景可不大妙。quot;
quot;在我们和西贡之间,有四十座像这样的岗楼。不一定会是咱们倒媚。quot;
quot;我们用这些三明治可以充饥,quot;派尔说。quot;我的确认为,他们有一个人该去望哨。quot;
quot;他是怕一颗子弹穿进来。quot;现在,既然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