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两人也在地面上坐下,两个越南人稍许松了一口气。我感到相当同情他们:让两个没有好好受过训练的士兵坐在这个岗楼上,一夜又一夜,永远拿不准越盟军人什么时候会穿过稻田,登上公路来,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工作。我向派尔说道:quot;你认为他们知道他们是在为民主而战斗吗?我们应该把约克·哈定弄到这儿来解释给他们听。quot;
quot;你总是嘲笑约克,quot;派尔说。
quot;凡是花费那么多时间来写一些根本不存在的玩意儿——一些精神概念的人,我都要嘲笑他。quot;
quot;在他看来,那些玩意儿是存在的。你难道没有什么精神概念吗?譬如说,上帝?quot;
quot;我没有理由来信奉一位上帝。你呢?quot;
quot;我可有理由。我是个一位论派教徒。quot;
quot;人们信奉的神何止千千万万?就连一个罗马天主教徒在他惊吓,快活或饥饿时,也相信许多各各不同的上帝。quot;
quot;也许,假如只有一个上帝,他会如此广大无边,在所有人的眼里都各不相同。quot;
quot;就像曼谷的那尊大佛,quot;我说。quot;你无法一下子看到他的全部。好歹他反正一动也不动。quot;
quot;我想你只是在尽力充硬汉,quot;派尔说。quot;你一定该信仰点儿什么。一个人没有一点儿信仰可活不下去。quot;
quot;哦,我可不是伯克利的信徒。我相信我的背这会儿是靠着这堵墙。我相信那边有一支轻机枪。quot;
quot;我的意思不是说这个。quot;
quot;我相信我所报道的事情,这是你们大多数美国记者办不到的。quot;
quot;要香烟吗?quot;
quot;我不抽烟——只抽鸦片烟。给哨兵们一支吧。咱们最好跟他们交个朋友。quot;派尔站起身,替他们点燃了香烟,又转身回过来。我说道:quot;但愿香烟也有一种象征意义,像盐一样。quot;
quot;你不信任他们吗?quot;
quot;没有一个法国军官,quot;我说,quot;乐意跟两个吓呆了的哨兵在这样一个岗楼里单独度过一夜。咳,听说就连一排军人也曾经把他们的军官交给对方。有时候,越盟军人用扩音器宣传比使用火箭筒更成功。我可不怪他们。他们也不相信什么事。
你和你同类的人想打一场战争,要人家帮忙,可这些人压根儿不感兴趣。quot;
quot;他们并不要共产主义。quot;
quot;他们要有足够的米吃,quot;我说。quot;他们不要去当炮灰。他们希望有那么一天也跟别人一样平等。他们不要我们这些待在他们四周的白皮肤的人来告诉他们,什么是他们所需要的。quot;
quot;假如印度支那丢掉啦……quot;
quot;这张唱片我知道。暹逻会丢掉。马来亚也会丢掉。印度尼西亚也会丢掉。什么叫丢掉呀?要是我相信你的上帝,相信还有来生的话,那么我倒愿意拿我下一辈子的竖琴和你的金王冠打赌湘信在五百年后也许不会再有纽约或伦敦,不过这些人却还会在这些水稻田里插秧,他们还会戴着尖顶帽子,挑着他们出产的粮食到市场上去。小男孩儿们还会坐在水牛背上。我喜欢那些水牛,它们不喜欢我们的气味,欧洲人的气味。并且记住——从水牛的观点来看,你也是一个欧洲人。quot;
quot;他们会被迫相信别人告诉他们的话,别人不会容许他们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