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 历程-1
家都心中有数。刚才你用手电乱照时，你以为我们睡着了吗？我们清醒着呢！你知道是为什么吗？我们知道你今夜要采取行动，大家都在关心你的事呢。你这就走吗？quot;
皮普准想了一想，决定还是留下。他此刻实在是怕去三楼，怕碰见离姑娘一家。他叹了一口气，重又躺在竹靠椅上。
quot;你的杂志带来了吗？quot;老王阴沉沉地问。
quot;没有，我并没有打算出来聊天，我只是想出来看一下。quot;
quot;出来看一下！quot;老王呵斥道，quot;连杂志都不带，还有比你这种行为更为赤裸裸的吗？不带杂志，倒带了一支手电筒晃来晃去的，你完全把事情弄颠倒了。既然这样，你现在编一点什么故事给我听听吧。quot;
quot;离姑娘的父亲说我一直乱编，口袋里揣着杂志做样子。但我确实知道这栋楼里的一个秘密，是我偶然发现的。quot;
quot;你不要说了，quot;老王说，quot;你说出来更显得你自己幼稚。他们说你已经五十九岁了，从外表看去，你大约有六十岁的样子，而你自己自称五十二，这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总在混日子，搞些不着边际的事，比如刚才照手电这种行为。一个人到了这种年纪，应该懂得诚实是怎么回事了。我听说离姑娘的事之后，真为她感到庆幸，我们大家都私下里认为你配不上她。刚才我是怎么和你说的？我并没有叫你说这栋楼里的秘密，我是惚嘁桓龉适赂?我听，你连我的吩咐都听不进去，你太自负了。quot;
quot;我躺在这里，面对着你，棉垫里的砂石硌得我的背很疼，我的脑子里怎么也编不出故事来。现在几点钟了啊？quot;
quot;你怎么好意思在我面前问这种问题，我不会回答你的。你要想让时间快快过去，你就只有编点什么故事。你编不出吗？谁让你不带杂志来呢？活该！既然你编不出，就讲讲你那个所谓秘密吧。quot;
quot;我们这栋楼里有一个人，在外面养了几个情妇，有钱得很。而他的实际的职业则是小偷小摸，我亲眼看见他在公共汽车上干那种事。说老实话，我很羡慕他呢。quot;
quot;你讲的这个人，我对他一点都不陌生，也不感到惊奇，倒是你把这事当新闻说出来我觉得惊奇；而且你杂志也不带就下楼，还用手电照我们，你这样轻佻太使我惊奇了。我想不通一个人怎么可以这样无拘无束，你难道一点也不顾忌什么吗？这世上到处都是偶然的事，比如离姑娘翻阅了你那些杂志，她就被你迷住了，可能当天她正好与父母吵了架。这样优秀的一位姑娘也有偶尔犯错误的时候啊。quot;
quot;我很尊重她，真的，我们谈得来，是知心朋友。quot;皮普准冲口而出。
quot;但是已经迟了！quot;老王严厉地说，quot;从一开始你就心术不正，你伤了他们一家人的心，你去赔礼道歉吧。quot;老王站起来，将皮普准推到黑咕隆咚的门外。quot;外面有点黑，你小心点。quot;
皮普准扶着扶梯一级一级往下走，走了一会儿，忽然忘了自己走到第几层楼了。他干脆下到一楼，站在楼前的空坪里。夜里冷风刺骨，还下着小雨。他抬头一望，看见自己那间卧房里亮着灯，有两个人影映在窗玻璃上，正在格斗。quot;哗啦quot;一声，一块玻璃碎落下来，落在脚边。那两个人还在继续打，其中一个人被另一个扼住脖子，推到了窗台上，正往下推。quot;救人啊!quot;皮普准不知怎么就喊出了声，糊里糊涂地就往楼上跑，这时听见身后quot;嘭！quot;地一声闷响，大约是那人被推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