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无以为傲
十四小时内我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了。“你那有粒玉米。”我说,一边指自己的下巴。
我们很快发现我们之间的共同点。他讨厌这里的食物;我也是。这里的人都变态;我正是这么想的。这个地方一团乱;太对了。
但是这里依然有用。
“真的?”我问,不太相信。
他埋头吃饭,手放在桌上围着他的饭菜,作保护状。吃饭间隙,他告诉我他是位精神病医生,干了六年化学品依赖症治疗的工作。他说这里的顾问是他见过的最聪明最专注的顾问。
“你疯了吧?”我被他的话惊住了。那为什么……他们怎么样聪明专注呢……?我没有问出口,但是他看出了我的心思。
“是的,旧金山复原中心的顾问就没这里的好……我以前做医生时,会经常私吞病人的安定药,比如一片给你……我自己留两片……”
他思维清晰,表达有序。他是医生。
“然后变成一片给你……五片给我。”
他看着他的餐盘,继续说:“最后,两个星期多一点之前,我吞了我所有病人的安定药,大概一天二十片,用阿斯匹林冒充着给他们,最后被发现了。”他抬起眼看看我。我看到里面的悲伤,之余还有悲伤恐惧。“我可能会丢掉我的行业执照。”
我除了“哦”外,不知该说什么。
接下来五分钟,我们沉默不语地吃饭。中途只是他让我把胡椒粉递给他;还有我把餐巾纸弄掉到地上,弯下腰去捡。
我在他之前就很快吃完了饭。我只呷了几口玉米边上的白肉汁。依我来看,这里很适合放卡尔amp;#8226;卡朋特的歌美国乐队Carpenters主唱KarenCarpenter,32岁时死于神经性厌食症。——我敢打赌,我离开时体重一定能减到九十磅。
我看着布莱恩用叉子戳起一块烧过头的青豆,这个动作以一种独特的悲剧感触动了我。我感觉到胸内嗡嗡作响,仿佛一群黄蜂正在锥我。一个医生也能沦落到如此地步!那么我呢?很显然,一个做广告的会沦落得更彻底。
“我真的不喜欢这儿。”我对他说。
他看着我,仿佛心知肚明,但是什么也没说。
我继续说:“这里乱得很,又不专业——还有这里的人,我也说不上来。但这里真是跟我之前所想像的不太一样。”
他站起来,端起餐盘走,我紧随其后。我们一起走到垃圾区,倒掉碟子。
“过几天你就会明白的。”
我们并肩走时,一个瘦骨嶙峋、满头黑长发的女人抓住“安定药医生”的胳膊。她把他拉到一边,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什么,随后他们一起走下走廊。那个女人的手环抱着他的腰,欢快地大笑。“楼下见。”他回头对我喊。
我想着“安定药医生”刚说的话——“过几天你就会明白的。”
有种仪式被称做“宣誓”,这里有夜间宣誓和早间宣誓。真走运我错过了早间的那场。
我和诸位病人坐在楼上的主房间里。玛丽安,那个只会和地毯做眼神交流的大块头女人,很显然是这组的头,她以大声问话作为开场白:“谁自愿读今晚的誓言?”
卡唯等候多时似地举起手。他的手挂在手腕处前后摆动,样式暧昧做作。我注意到他穿了晚装。那件白色紧身t恤没了,现在是件黑色鱼网背心,他蓬松的胸毛从网洞里伸出来。那些胸毛出奇地光滑,似乎他给它们抹了护发素,我甚至觉得我已经闻到了惠尼斯护发素的香味。也许只是幻觉。
他开始读一本平装书,那本书的封面上是一幅阳光破云而出的图案。
“四月十五日,朝变化迈进一步。”当他读着鼓舞人心的条文时,我百无聊赖地看着人们的脚,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