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邵子甫百思不解敌工部长
衣,独自来到日本小洋房门外的空旷天井里。在黎明前的漆黑夜色下,邵子甫伫立在一棵老柏树下,迎着凛冽的寒风,翘望着远方天际。他发现丰润和玉田两县的方向,天穹已被战火映红,激烈的枪声夹杂着一阵阵震耳欲聋的炮响。
“黄金仲,莫非真的有什么问题吗?”邵子甫略显忧虑的眼睛在破晓前的昏暗中翘望着前方不远的康熙景陵。以六根四棱石柱做为支架的巨大牌楼门,黑黝黝地耸立在阴黑的天幕下。牌楼门的后面耸立着隆恩门、东西配殿、隆恩殿和陵寝门,巨大的方城明楼俨然是一头狰狞的怪兽,阴森森地蹲伏在无边的漆黑中。景陵后山那密如屏障的松柏,在凌晨凛冽的寒风中发出凄历的啸音,平添了恐怖也增加了邵子甫心头的沉重。如今他即将带领守陵的官兵前往前线增援,归期无日。他们走后,清东陵会不会再次遭到盗墓人的偷袭呢?这是邵子甫深为忧虑的。当然,心绪复杂的邵子甫此时所关注的还不仅仅是清东陵的安危,还有就是蓟县公安局长云一彪向他正面提起的敌工部长黄金仲!虽然当时他用三言两语就将云一彪的话给顶了回去,可是冷静下来的邵子甫又隐隐地感到有些担忧和害怕,莫非云一彪当真掌握了什么有力的证据?不,邵子甫很快就否定了自己的假设,他相信黄金仲决不可能做出与身份完全不相符的事来。但是,不久前发生的一件小事,又不能不让邵子甫对黄金仲产生某种隐忧……
邵子甫现在还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多月前的一天傍晚,敌工部长黄金仲满脸堆笑地闪进了他在马兰峪的临时驻地说:“司令员,我知道您的脾性,虽然您是行伍出身的八路军指挥员,可是您与我们这类大老粗是绝不一样的,称得上是能文能武的儒将了!嘿嘿,所以,我今天才给您弄来一个好东西,相信您一定会喜欢它!”当时,他正在那盏美孚灯下扶案挥毫,在几张草纸上习练他那潇洒的毛笔字。邵子甫抬起头来一看,见黄金仲从衣兜里掏出来一件东西。仔细看时,只见是一块黄灿灿、足有一块墨那样大小的闪亮石头。黄金仲双手恭恭敬敬地把那块石头捧送到邵子甫的面前,说:“邵司令,您看这块石头用得着吗?”
“老黄,这……这是什么呀?”邵子甫将那方黄色透明的方型石块托在掌心一看,不觉吃惊地睁大眼睛。迎着灯光,那方黄红相间、玲珑剔透的方型石块里含有无数暗红色的花纹。而且,石头的正面已被匠人以娴熟的巧手和锋利的刀子,镂刻下十余条腾云飞舞的龙。栩栩如生的大小飞龙周围,是云霓和云卷的图案。
“邵司令,嘻嘻,您猜这是个啥呀?”黄金仲见邵子甫将那方石头托在掌上,翻来倒去地凝神注视,越看两眼越有喜悦的神采,便在旁龇牙一笑,说出了一句令邵子甫大为吃惊的话:“这是一方古人用的‘镇纸’!您知道吗?古代文人在纸上写字的时候,为怕被风吹掉纸,用精巧的石头压住它,所以就叫做‘镇纸’。您千万别小瞧这块黄色的石料,它可是鸡血石,珍贵着呢!”
“鸡血石?!”邵子甫急忙将那块透明的黄石料捧到美孚灯下,认认真真地看了又看,忽然,他将疑惑的眼神投向面前笑眯眯的黄金仲,问道:“老黄,这块鸡血石的镇纸,你是从哪里搞到的?你知道不知道,这块鸡血石的镇纸,可决不是平常百姓所能有的。如果是古人的东西,也只能是皇帝的御案上才可能有这样贵重的镇纸呀!”
“啊——?是吗?……”不料只因邵子甫这样一句话,刚才还神采飞扬、准备以此来取悦于邵子甫的黄金仲顿时张口结舌,脸上的笑纹倏地收敛,神态变得紧张而窘迫,许久没有回答上邵子甫的问话。
“老黄,你怎么不告诉我?这块鸡血石的镇纸究竟是从哪里搞来的?”邵子甫并不知道黄金仲心里有鬼,更不会想到面前这位深得他信任的部下送上的礼物,居然就是他盗掘景陵时从康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