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朗读
暂停
+书签

视觉:
关灯
护眼
字体:
声音:
男声
女声
金风
玉露
学生
大叔
司仪
学者
素人
女主播
评书
语速:
1x
2x
3x
4x
5x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巴黎圣母院(三)第六卷 一滴水,一滴泪(3)
上或靠在牢房的铁栅上,这既非女人,也非男人;既不是活人,也不是确定的形体;这是一个影象,是真实与虚幻交错、黑暗与光明交织的一种幻影。在那垂至地上的头发掩盖下,几乎分辨不出一个消瘦和冷峻的身影;从她的长袍下,隐隐约约露出一只挛缩在坚硬冰冷的石板地面上的赤脚。这紧裹在丧服下若隐若现的依稀形体,叫人看了不寒而栗。

    ① 戈雅 (1746—1828),西班牙著名画家。

    这个仿佛被牢牢砌在石板上的形体,看上去没有动作,没有思想,没有呼吸。时值一月,穿着那件状如麻袋的单薄粗布衫,赤着脚瘫坐在花岗石地面上,没有火取暖,呆在一间阴暗的黑牢里,通风口是歪斜的,从外面进来的只是寒风,而不是阳光;对于这一切,她似乎并不痛苦,甚至连感觉也没有。仿佛她跟着这黑牢已化作石头,随着这季节已变成冰。她双手合掌,两眼发呆。第一眼看去以为是个鬼魂,第二眼以为是个石像。

    然而,她那发青的嘴唇不时微开,好透口气,又不时颤抖,却像随风飘荡的树叶,死气沉沉,呆板木然。

    可是,她那双暗淡的眼睛却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一种深沉、阴郁、冷静的目光,不停地盯着小屋里一个无法从外面看得清的角落。这一目光仿佛把悲惨灵魂的一切伤感,都紧系在什么神秘的事物上。

    这就是那个因其住处而被称为隐修女、又因其衣裳而被叫做麻衣女的人儿。

    热尔维丝也走过来和马伊埃特及乌达德在一起了,三个女子都从窗洞口往里张望。她们的头把照进土牢里的微弱光线挡住了,那个不幸的女人虽然没有了光,但似乎并没有注意到她们。乌达德低声说道:“别打扰她。她出神入定,正在祈祷哩。”

    这时候,马伊埃特仔细察看那张消瘦、憔悴、披头散发的脸孔,心里益发惴惴不安,眼里充满着泪水,不由悄悄嘀咕了一句:“要是真的,那可太奇怪了!”

    她把脑袋从通气孔的栏栅当中伸进去,好不容易才看得见那悲惨女人一直盯着的那个角落。

    她把头从窗洞缩回来时,只见她泪流满脸。

    “你们叫这个女人什么来着?”她问乌达德。

    “古杜尔修女。”

    “而我呀,就叫她花喜儿帕盖特。”马伊埃特接着说。

    于是,伸出一根指头按住嘴唇,向呆若木鸡的乌达德示意,要她把头也伸进窗洞里去看一看。

    乌达德瞧了一瞧,只见在隐修女阴沉的目光死盯着的角落里,有一只绣满金银箔片的粉红色小缎鞋。

    热尔维丝也跟着去看,于是三个女子一起仔细瞧着那悲惨的母亲,情不自禁都哭了起来。

    可是,她们端视也罢,落泪也罢,丝毫没有分散隐修女的注意力。她依然双掌紧合,双唇纹丝不动,双眼发呆。凡是知道她底细的人,看见她这样死盯着那只小鞋心都碎了。

    三位女子没说一句话儿,她们不敢作声,甚至连悄声细语也不敢。眼见这种极度的沉默,这种极度的痛苦,这种极度的丧失记忆—— 除了一件东西外,其余的一切统统忘却了——,她们仿佛觉得置身在复活节或圣诞节的正祭台前,肃然起敬,沉思默想,随时准备下跪了。她们仿佛在耶稣受难纪念日刚刚走进了教堂那般。

    末了,还是三个人当中最好奇、因而也最不易动感情的热尔维丝,试图让隐修女开口,便叫道:“嬷嬷!古杜尔嬷嬷!”

    她这样叫了三遍,声音一遍比一遍高。隐修女纹丝不动,没应一声,没看一眼,没叹一口气,没有一点反应。

    这回由乌达德来喊,声音更甜蜜更温柔:“嬷嬷!圣古杜尔嬷嬷!”

    一样的沉默,一样的静寂。

    “一个怪女人!”热尔维丝嚷道
上一页 书架管理 下一页

首页 >巴黎圣母院简介 >巴黎圣母院目录 > 巴黎圣母院(三)第六卷 一滴水,一滴泪(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