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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黎圣母院(三)第六卷 一滴水,一滴泪(3)
。“炮轰都无动于衷!”

    “也许聋了。”乌达德唉声叹气道。

    “也许瞎了。”热尔维丝添上一句。

    “也许死了。”马伊埃特接着说。

    说得也是,灵魂即使还没有离开这麻木、沉睡、死气沉沉的躯体,至少早已退却并隐藏到深处去了,外部器官的感知再也传达不到了。

    “那么只好把这块饼放在这窗口上啦。”乌达德说。“不过,哪个小孩会把饼拿走的。怎样才能把她叫醒呢?”

    直到此时,厄斯塔舍一直很开心,有只大狗拖着一辆小车刚经过那里,把他深深吸引住了,但突然发现他母亲和两个阿姨正凑在窗洞口看什么东西,不由也好奇起来,便爬上一块界石,踮起脚尖,把红润的小胖脸贴到窗口上,喊道:

    “妈妈,看吧,我也来瞧一瞧!”

    一听见这清脆、纯真、响亮的童声,隐修女不由颤抖了一下,猛然转过头来,动作迅猛,好比钢制弹簧一般;她伸出两只嶙峋的长手,把披在额头上的头发掠开来,用惊讶、苦楚、绝望的目光紧盯着孩子。这目光只不过像道闪电,一闪即逝。

    “哦,我的上帝啊!”她突然叫了一声,同时又把脑袋藏在两膝中间,听那嘶哑的声音,它经过胸膛时似乎把胸膛都撕裂了。“至少别叫我看见别人的孩子!”

    “你好,太太。”孩子神情严肃地说道。

    这一震撼有如山崩地裂,可以说把隐修女惊醒过来了。只见她从头到脚,全身一阵哆嗦,牙齿直打冷颤,格格发响,半抬起头来,两肘紧压住双腿,双手紧握住两脚,像要焐暖似的,她说:“噢!好冷!”

    “可怜的人呀,你要点火吗?”乌达德满怀怜悯地问道。

    她摇了摇头,表示不要。

    “那好吧,”乌达德又说,递给她一只小瓶子。“这是一点肉桂酒,可以给你暖暖身子,喝吧!”

    她又摇摇头,眼睛定定地望着乌达德,应道:“水。”

    乌达德坚持道:“不,嬷嬷,一月里凉水喝不得。应当喝一点酒,吃这块我们特地为你做的玉米发面饼。”

    她推开马伊埃特递给她的饼,说道:“要黑面包。”

    “来吧,这儿有件大衣,比你身上的要暖和些。快披上吧!”

    热尔维丝也顿生怜悯之心,脱下身上的羊毛披风,说道。

    正如拒绝酒和饼一样,她不肯收下这件大衣,说:“一件粗布衣。”

    “不过,你多少也该看出来了吧,昨天是节日呀!”好心肠的乌达德又说。

    “看出来了。”隐修女答道。“我水罐里已经两天没有水了。”

    她停了一下又说:“大家过节,把我给忘了。人家做得对。

    我不想世人,世人为什么要想我呢?冷灰对熄炭嘛。”

    话音一落,她好像说了这么多话感到疲乏了,又垂下头,靠在膝盖上。乌达德,头脑简单而心地善良,自以为听懂了她最后几句话的意思,认为她还在埋怨寒冷,便天真地答道:

    “这么说,你要一点火啦?”

    “火!”麻衣女说,腔调显得很怪。“那个已在地下十五年之久的可怜小娃娃,难道你也能给她生个火吗?”

    她手脚哆嗦,声音发颤,眼睛闪亮,一下子跪了起来。忽然,伸出惨白枯瘦的手,指着那个正惊奇望着她的孩子,喊道:“快把这孩子带走!埃及婆娘就要来了!”

    她随即一头扑倒在地下,额头碰在地面石板上,其响声就好比石头相击那样。那三个女子以为她死了,但过了一会儿,她又动起来了,只见她趴在地上,手脚并用,爬到放小鞋的那个角落去。这时她们三人不敢看下去了,再也瞅不见她了,只听到接连不断的亲吻声,接连不断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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