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
“咱老子怎么样?”迈克尔问,“他伤势重吗?”
“伤势相当重,”桑儿说。“他们开了五枪。但是他的命很大。”
桑儿的声音很自豪。“几个医生都说他会活过来的。听着,小鬼,我很忙,不能具体谈。你现在在哪儿?”
“在纽约市内,”迈克尔说,“敢情汤姆没有告诉你说我要回来吗?”
桑儿压低了声音说,“他们把汤姆抓去了,因此我担心你。他妻子就在咱家。汤姆的失踪她还不知道,警察也不知道。我不让他们知道,那些野杂种一定是发疯了,我要你马上到这儿来;嘴要紧,不要乱说,好吗?”好,”迈克尔说,“你知道究竟是谁干的吗?”
“当然知道,”桑儿说,“一旦路加·布拉西前来接受任务,那一伙肯定是一堆死肉。
我们的干将多的是。”
“我一小时后就会到,”迈克说。
他挂上了电话。报纸上街已经三个多小时了,一定还有无线电广播,路加不可能不知道这条新闻。迈克尔在反复沉思这个问题。路加·布拉西究竟到哪儿去了?此刻黑根想的也是这个问题。在哪长滩镇的桑儿·考利昂感到百思不得一解的也是这个问题。
那天下午五点差一刻,考利昂老头子刚检查完他的橄榄油公司的办公室主任替他准备的证件、报表。他穿上短上衣,用手指敲着儿子弗烈特的脑袋,要他别再参与晚报的事了。
“叫嘎吐给我把汽车开过来,”他说,”我一会就要回家。”
弗烈特哼了一声,“我给你开车。嘎吐今天早上来电话说他病了。又感冒了。”
考利昂老头子在想着什么。他说:
“这是这一个月第三次了。我看,另找一个身强力壮的人来也许要好一些。通知汤姆。”
弗烈特提出了不同意见。
“嘎吐这小伙子倒还老实。他说他生病了,那就是真病了。我倒乐意去给你准备车子。”
说罢,他离开了办公室。考利昂老头子从窗口看到了他儿子跨过九马路,向停车场走去。他想给黑根办公室打电话,但没有人接。他又给家中打电话,还是没有人接。他心情很烦躁,不时向外张望。他看到他的汽车已经停在办公室前靠近人行道的地方。弗烈特靠着汽车的挡泥板站着,双臂叉在胸前,望着为圣诞节购买东西的人群。考利昂老头子上身穿的是短外衣;办公室主任给他穿上大衣,老头子向他哼了一下,表示感谢,走出门,下了两道楼梯。
外面街道上,初冬的天空已经暗下来了。弗烈特懒洋洋地靠着重型“布依克”牌汽车的挡泥板,看到父亲走出大楼,就转到司机座位那边,上了车。考利昂老头子刚要上车的时候,却犹豫起来,又回头向拐弯处一长排露天水果摊走去。这是他最近的习惯:喜爱那种早于或晚于旺季的大水果,喜爱那些绿色箱子里亮晶晶、黄橙橙的大桃和橘柑。摆水果摊的小老板一看到他,马上起来给他挑选。考利昂老头子自己没有动手,只是用手指点。卖水果的人看他指哪个就给他拣出哪个。只有一次卖水果的人说他指错了,把他指的那个水果拿起,翻过来给他看,下面已经坏了。考利昂老头子用左手提起装着水果的纸袋,并付给了一张五美元的支票。当他接过补我的零钱回头向汽车走去时,有两个人从拐弯那边走了过来。考利昂老头子马上意识到要出事。
那两个人披的是黑大衣,戴的是黑帽子,帽檐拉得很低。他们没有料到考利昂老头子的反应那么机敏。他扔掉水果袋,像箭一样奔向停着的汽车。同时他大声疾呼。
“弗烈杜!弗烈杜!”
就在这个时候,那两个人抽出枪,向他开火了。
第一颗子弹打中了考利昂老头子的背。他感到像是给铁锤猛击了一下,但他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