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
已。他曾答应给他安排一个日子,让他到俱乐部唱唱歌,但是他却一直没有具体作过这样的安排。如今看到尼诺还是那样快快活活,好捉弄人,醉醺醺,咧着嘴,他们以往的友情一下子又涌上了心头。
尼诺漫不经心地弹着曼陀林琴。约翰昵·方檀把一只手搭在尼诺的肩膀上。
“这支歌是献给新娘的,”他说。
接着他一面踢踢踏踏地跺着脚,一面反复哼唱一支猥亵的西西里情歌。他在唱,尼诺用他的身子按照歌词的含义做示意性的动作。新娘难为情地脸红了,却又显出得意洋洋的神态;客人们齐声欢呼,表示赞成。在歌唱过程中,他们大伙儿都一面踢踢踏踏地跺脚,一面高声吼出每段歌词结尾的一行双关妙语。唱完了,他们又不断地喝彩,直到约翰昵清清嗓子又接着唱另一支歌。
他们都因他而感到自豪。他们把他看作自己人;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名歌唱家,一个电影明星,又同世界上最吃香的女人睡过觉。尽管如此,他还是对他的教父表现了恰如其分的敬意,不惜跋涉三千英里专程赶来参加这个婚礼。他仍然很爱像尼诺·华伦提这样的老朋友。
人群中有很多人都曾看到过约翰昵和尼诺还是小娃娃的时候就在一起唱歌,那时谁也不曾想过约翰昵·方檀长大后会把五千万妇女的心握在手中。
约翰昵·方檀伸手朝下拉住新娘康妮,把她拽到音乐台上,让她站在他和尼诺之间。两个男子汉都蹲了下来,面对面,尼诺挥手弹起曼陀林琴,要来几支刺耳的三重唱了。这是他们的家常便饭,是一种求婚的模拟战。他们的声音就是剑,合唱就是每人轮流吼一会儿。约翰昵表现出了最微妙的礼貌,他让尼诺的声音压过他本人的声音,让尼诺把新娘从他自己怀里夺过去,又让尼诺过渡到表示胜利的最后一段歌词,而他自己的声音却渐渐低下去了。消失了。宴会上爆发起一阵阵喝彩声,他们三个人在未了互相拥抱在一起。客人们请求再来一支歌。
只有站在房子门口的考利昂老头子感到有点什么不妥当。他轻松愉快地以坦率而友好的幽默,并千方百计地设法不惹恼自己的客人,大声喊道:
“我的教子从三千英里以外赶来贺喜,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想到给他润润嗓子?”
话音刚落,就有十来个斟满葡萄酒的玻璃杯给约翰昵·方檀递了过来。他从每个杯子里都呷了一口,然后就扑过去拥抱他的教父。当他拥抱教父的时候,他对着这位长辈的耳朵说了几句悄悄话,老头子把他领进房子里去。
当约翰昵走进房子的时候,汤姆·黑根同他握手。约翰昵握着汤姆伸过来的手,说:
“你好,汤姆!”
语气里却没有他平时那股真挚热情的魅力。这种冷淡的表现,使黑根感到自尊心受到伤害,但也只耸耸肩就了事。
约翰昵·方檀对老头子说:“当我接到请帖时,我就对自己说:‘我的教父再也不生我的气了。’我离婚后给你打过五次电话,而汤姆每次都对我说,你出去了或忙得很,所以我就觉得你仍在生我的气。”
考利昂老头子从装酒的黄色皮篓里给几个玻璃杯里斟满了酒。
“过去的事早就忘光了,问题是目前,我还能为你做些什么吗?该不会是你大有名了,大有钱了,以致连我也无能为力给你帮忙了吧?”
约翰昵把那杯黄橙橙的又有点红艳艳的酒一饮而尽,又把杯子伸过来让人家再给他斟一杯。他开始说话了,拼命使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很随便。
“我并不算有钱,教父啊!我如今在走下坡路。你原来的话是对的,当年我真不该丢下自己的妻子儿女去跟那个臭婊子结婚。你生我的气,可我并不怪你。”
老头子耸耸肩:“我原来是为你担心,因为你是我的教子,如此而已,岂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