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意识到自己害怕了,这使我怀疑是否真的看见了一个人的轮廓.这个人在我转身的一刹那间消失在在我的身后.
我到达了谢特菲尔德家的大门,蓦然回过头去看着后面的街道,但是只看见乌云遮住月亮带来的一团黑暗.
大门没有上闩,是沉重漆黑的铁门.我推开时,大门发出尖叫声,关上的时候也吱吱呀呀的.在走廊上靠近里屋门口处亮着一盏灯,灯芯是经过修剪的,这样它只照出一个亮点,引导来人朝里走,却又不让人看清灯周围的东西.房屋很气派,有石膏柱和雕花的窗户镶边.只有楼上两间屋子里亮着灯;我走近时才看见大厅里也灯火通明,光亮透过厚重的窗帘射到了外面.
我走到门口敲门.等了一会儿,正要再敲的时候,门一下开了,谢特菲尔德把我让了进去.
他直到我完全进了屋,关好了门,才开始说话,而且非常客气,非常高兴.quot;塞尔科克上尉!你能来真是太好了!quot;
一丝悠悠的花香扑鼻而来.我在舞会上碰到谢特菲尔德的女儿时也有这样的气味.同时还有一阵丝绸的沙沙声从楼梯顶上方传来,楼梯是从门厅处上去的.我不由自主地朝上看,什么也没有看到,便匆忙地握住谢特菲尔德伸出来的手.他接过我的大衣,挂在门边一个红木架子上,然后带着——应该说是强迫——我来到前面的客厅里.
我一瞬间的印象是,屋里涂刷着一层富有男性风味的褐色,整个墙壁包着淡棕色的油漆和橡木的护壁柜.唯一的点缀是稀稀落落的几幅英国绅士骑马纵狗打猎的绘画.客厅的壁炉内有一团小火咝咝地燃烧着,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香烟味.谢特菲尔德关上客厅的门,领着我来到壁炉旁一个长背靠椅前,然后自己坐在对面另一个靠椅上.quot;你找到这幢屋子没费多大劲吧?quot;他问.
quot;是的.quot;
quot;你来这儿时告诉任何人了吗?quot;
quot;没有.quot;我心里却说:可是你告诉别人了,因为有人跟踪我. quot;你想喝点什么吗?我今晚上给几个仆人放了假,不过我这儿有白兰地.quot;他指着一个雕刻很精致的餐具柜.
quot;谢谢,不用了.quot;
quot;那么来袋烟吧.‘征服’号轮船给我带来了弗吉尼亚的烟草,用不着我告诉你,那是世界上最好的.quot;
quot;谢谢,可我现在不想抽烟.你自己来吧.quot;
quot;你不介意吗?quot;他说着,已经填好了烟斗,然后从壁炉里拿起一根小棍子,点燃了烟,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喷吐着蓝色的烟雾.
他不知是什么原因故意拖延着.quot;先生,quot;我催促他,quot;这次会面为什么要搞得这么神秘呀,我真弄不明白.quot;
我听到门闩响动的声音,而门闩显然是上了油的.谢特菲尔德背后的一扇门悄然开了,一个黑眼睛的人走了进来,那天从quot;征服quot;号船上下来的正是他.
我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否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我极力掩饰这一反应;如果我真的大惊失色的话,那么我跟其他任何人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反应没有什么两样,因为这个人摆出一副吓人的架势.谢特菲尔德肯定没有看到我的第一反应,因为他一听到门闩响就转过身去,说:quot;啊,蒙特罗斯先生!珀西瓦尔·蒙特罗斯,来见见塞尔科克上尉.quot;
蒙特罗斯走上前来握住我的手.他的手指长而有劲,是一双军人的手.quot;对不起,塞尔科克上尉,quot;谢特菲尔德补充了一句,quot;我忘了你的名字.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