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市场偶像
什么基础之上,却只字不提。并不是商品充足就可以建成社会主义,因为人如果变成野牛,那就会把这些商品统统踩烂。社会主义也不是整天喋喋不休,呼叨仇恨的制度,因为社会生活不可能建筑在仇恨的基础上。凡是年复一年心中一直燃烧着仇恨烈火的人,不可能从哪一天开始突然宣布:‘够了!从今天起仇恨与我无缘,往后我只会爱。’不可能,他必定还要仇恨下去,找更接近的人来仇恨。您可知道赫尔维格的这样一首诗:
ir ’
奥列格接下去念道:
“‘Und wollen endllchhassen!’——这怎会不知道呢。我们在中学里就学过。”
“对,对,你们在学校里学过!不过这实在太可怕!在学校里老师这样教你们,其实完全应当颠倒过来:
ir ,Und wollen endlich lieben!去他妈的仇恨,我们终于要相爱了!——社会主义就该是这样的。”
“这么说,是基督教式的社会主义?”奥列格猜道。
“‘基督教式的’——这种说法未免太过分了。以此自称的政党在曾经由希特勒和墨索里尼统治的社会里打算靠什么人、同什么人一起去建设这样的社会主义,我无法想像。上世纪末,当托尔斯泰一心要在社会上切实培植基督教思想的时候,他的希望却原来与当时的现实格格不久,他的说教与现实生活没有任何联系。可是在我看来:针对俄罗斯的具体情况,考虑到我们的省悟、忏悔和反叛,考虑到陀思妥耶夫斯基、托尔斯泰和克鲁泡特金,只有一种社会主义才是正确的,那就是:道德社会主义!而且,这是完全行得通的。”
科斯托格洛托夫皱起了眉头:
“不过,这种‘道德社会主义’该怎样理解,怎样设想?”
“这并不难设想!’将卢宾又兴奋了起来,但并没有刚才那凶鸦磨坊主式的惊恐表情。这一回他处于比较明朗的兴奋状态,显然,他很想使科斯托格洛托夫信服。他像上课似地说得字句分明:“应当向世界展示这样一个社会,在那里,一切关系、基础和法律都将源出于道德,而且,道德是惟一的源泉!一切考虑,比方说,如何教育孩子,孩子的培养方向,成年人的劳动应引向什么目标,他们的业余时间如何安排等等,都必须以道德的要求为出发点。科学研究呢?那也只能搞无损于道德的研究项目,首先是无损于研究者本人的道德。在对外政策方面也是如此!关于任何边界问题也是如此:不应当考虑,这一步骤将在多大程度上增添财富,加强实力,或提高我们的威望,而只应当考虑,它在多大程度上合乎道德。”
“这可未必行得通!还得过两百年!不过请您等一等,”科斯托格洛托夫皱起了眉头。“有一点我不明白:您所说的社会主义,它的物质基础在哪里?经济么,应该说,是先于其他的……不是这样吗?”
“无于其他?这也各有各的说法。例如,弗拉基米尔僚洛维约夫就相当令人信服地阐述过这样一种思想:经济可以而且必须建立在道德的基础上。”
“怎么…充道德,后经济?”科斯托格洛托夫呆呆地望着他。
“是的!听着,您这俄罗斯人,想必弗拉基米尔·索洛维约夫的著作您根本没读过吧?”
科斯托格洛托夫努着嘴唇摇了摇头。
“至少他的名字听说过吧?”
“在班房里听说过。”
“那末,克鲁泡特金的书至少读过一页半页吧?像《人们之间的相互帮助……》?”
科斯托格洛托夫做了个跟刚才一样的动作。
“是啊,既然他的观点是错误的,又何必去读呢……那末,米哈伊洛夫斯基的书呢?瞰,不消说,没有读过,因为他的学说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