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一切欲望和激情全部复归
哪儿去给您找一个漂亮的姑娘呢?”卓娅假意地说。
“只消您把白长衫脱去一会儿。再就是……走上那么几步!”
他把扶手椅往后移动了一下,指了指在什么地方行走。
“可我是在上班呀,”她还没有同意。“我不能在上班的时候…”
不知是关于阴暗的事情他们谈得时间太长了呢,还是夕阳的余辉使房间里那么美好,总之卓娅感到了一股冲动,她心血来潮,觉得这是可以做的,而且一切都会挺好。
她把手中的绣花活儿扔到一旁,陡然离开椅子,站起身来,像个顽皮的小姑娘似的,而且已微微低着头解钮扣了;她那急匆匆的样子,似乎表明不是打算走上几步,而是准备跑上一会儿呢。
“您倒是扯呀!”她把一只胳膊伸给他,仿佛那不是她自己的手臂。他一扯——一只衣袖随即脱下来了。“还有一只!”卓娅以一个舞蹈动作背朝他转过身去,于是他又把她的另一只衣袖扯着脱下来了,白长衫也就顺势留在他的膝上,而卓娅便开始在房间里行走。她像时装模特儿那么走——保持躯体适度的曲线,两臂时而摆动,时而稍稍举起。
她就这样往前走了几步,然后转过头来停住不动——胳膊依然微微伸开。
奥列格把卓娅的白长衫抱在胸前,眼睛睁得很大,直盯着她。
“妙极了!”他瓮声瓮气地说。“叭叭叫。”
就连在夕阳映照下蓝得无比鲜艳的乌兹别克台布,也在他心中触发起昨天曾响起的那支有所发现和豁然开朗的曲调。种种放荡、纷乱、低俗的凡人欲望又回到他的身上。在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颠沛流离、被剥夺一切而始终不屈的生活之后,这柔软的家具、这舒适的房间又给他带来了喜悦。他看着卓娅,并非无动于衷地欣赏她,而是有所图,这就使他感到加倍的喜悦。要知道,半个月前他还是个垂死的病人!
卓娅自豪地窈动火焰色的嘴唇,仿佛还知道什么秘密似的,带着既调皮又严肃的表情,向相反的方向走了过去,直走到窗前。这时她再一次向他转过身来,像上回那样站着不动。
他没有站起来,还是坐着,但却以小扫帚似的一头黑发自下而上地向她凑近。
根据某些只能急会、不可言传的迹象可以感觉得到卓娅身上有一种力——不是搬动柜子时所需要的那种力气,而是另一种力,它要求对方以同样的力加以接应。奥列格很高兴,因为他觉得自己能够接受这一挑战,能够跟她较量。
生活中的一切欲望和激情全都回到渐渐康复的躯体上了!一切都已复归!
“卓——妞!”奥列格拖长了声调说。“卓——妞!您对自己的名字是怎样理解的呢?”
“卓娅——这就是生命!”她认真地回答,像念标语口号。她喜欢作这样的解释。她两手按在背后的窗台上站在那里,整个身子微微侧向一边,重心移在一条腿上。奥列格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跟动物有没有关系?有时候您没感到自己跟动物祖先比较近似吗?”
她笑了起来,以他的那种口吻说:
“我们大家都跟动物祖先有点相似。寻觅食物,喂养后代。难道这有什么不好?”
也许,她应该到此止步!然而,由于受到全神贯注的赞赏目光(这样的目光,哪怕在每个星期六的舞会上都能轻易搂抱姑娘的城市青年那里,也是遇不到的)的激励,她还进一步伸出两手打着柜子,扭动着整个身子,像一般演唱流行的印度电影插曲那样唱了起来:
“到——处——流浪!啊——到——处——流浪!”
但是奥列格突然脸色一沉,对她说:
“别唱了!别唱这支歌,卓娅。”
她即刻就摆出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