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虚构小说
近乎恶作剧。本书写的是好赶潮流的纽约知识分子为黑豹党主持的一次募捐活动。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其他一些作家也在用同样的方法进行创作。沃尔夫认为自己领导了一次他称之为“新新闻”的新文学活动。“新新闻”是他一九七三年编辑的一个集子的名称,在序言里,他声称新新闻继承了小说描写现代社会现实的传统。他认为别的小说家完全忽视社会现实,因为他们太迷恋神话、寓言和超小说的技巧而没有注意到他们周围所发生的一切(沃尔夫后来在《名利的篝火》里试图振兴全景式的社会小说,并取得了一定的成功。)
在非虚构小说,新新闻体、“纪实小说”等等诸如此类的叫法里,小说技巧会使人激动、紧张、激发人的情感,而传统的报道或史学著作并不追求这些,但对读者来说,保证故事是“真实的”又给它增添了吸引力,这是任何小说所不可比拟的。尽管今天它是一种通俗的叙事形式,但事实上它已经以不同的方式存在了很长时间。小说作为一种文学形式部分地是从早期的新闻演变而来的,像大幅的印刷品,(时事问题等的)活页文选,罪犯的供状,有关灾难、战争和一些特别事件的报道。尽管它们几乎都含有虚构的成分,但都作为真实的故事传递给了急于了解事件详情的盲目轻信的读者。丹尼尔·笛福开始他的小说创作则是通过模仿像《维尔夫人闹鬼记》和《大瘟疫年纪事》这些作品中那些据称是纪实性的故事。在十九世纪晚期产生“科学的”历史方法之前,小说和史学相互渗透,相得益彰。司各特认为自己既是一个小说家又是一个历史学家。在《法国革命》里,卡莱尔的创作更像是出自一个小说家而不是一个现代历史学家之手。
在他的名为《新新闻》的选集的序言里,汤姆·沃尔夫归纳出四种源自小说的创作技巧:(1)通过情节讲述故事而不是概述故事。(2)喜欢用直接引语而不用转述引语。(3)从参与者的角度而不是从非个人的视角来描述事件。(4)混合使用有关人的相貌、衣着、财产、身势语等等的细节,而在现实主义的小说里,它们是阶级、性格、地位和社会背景的象征。卡莱尔在《法国革命》里运用了所有这些技巧以及其它一些沃尔夫没有提及的技巧,比如“历史现在时”时态的运用以及让读者作为听故事的人参与其中来创造一种假象,好像我们在亲眼目睹或者在窃听一些历史事件。
本文引用的段落描述的是路易十六、玛丽·安托瓦内特及其子女一七九二年六月从杜伊勒利宫出逃的故事。他们在一定程度上是作为人质被国民议会幽禁在那里,以防止临近的君主政体国家入侵法国。瑞典的费森伯爵策划了这次夜逃事件。卡莱尔正是从这里提取了最大的叙事情趣。首先(就在所引段落之前)他描写了一辆普通的出租马车(私人出租马车)停在杜伊勒利宫附近的梯级大街。不时有一些身份不明的和浑身包裹得很严实的人从王宫那无人把守的大门里溜出来,被让进这辆车里。他们当中的一位,我们可以猜测就是化了装的国王。他走过一名卫兵身边时,“松了松鞋扣”—冒险故事中常见的一种增强悬念的手法。卡莱尔在悬念中加进了叙述的成分:“那么此时他的乘客都到齐了吧?没有……”。同时,在宫廷内部也引起了别人的怀疑,危及到了整个计划。卡莱尔用了一连串的浓缩时间的快节奏的叙述,来概括事态的发展,把他的叙述带回到现在,也就是国民自卫队司令拉斐德前来调查的“这一刻”。马车等待的最后一位乘客就是脸被宽边帽遮住的玛丽·安托瓦内特。她只得站在一旁让拉斐德的马车驶进大门。似乎是为了说明她的勉强逃脱,她用一根小的“魔棒”碰了碰车轮的辐条。这种叫做“魔棒”的饰针,就是当时上流社会那些时髦人物常戴的那种。卡莱尔通篇都用衣着服饰去暗示人物的真实身份以及他们为掩盖真实身份所做的种种努力。这一点和沃尔夫的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