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音 二
然而,他确实听见了山音,恍如魔鬼鸣山而过。
夜色充满潮气。一道陡峭的斜坡前仿佛立着一堵黑魆魆的墙。其实,那山不过是信吾家在庭院里修筑的小山,墙就恍如切开两半的蛋立在那里。
墙的旁边和后面都有小山,鸣声似乎来自信吾家的后山。
透过山顶林木的间隙,可以望见几颗星星。
信吾将木板套窗关上,同时想起一件怪事。
大约十天前,信吾在新建的酒馆里等候客人。客人没来,却来了一个艺妓,后来又来了一两个。
“把领带解下来吧,怪闷热的。”艺妓说。
“嗯。”信吾听任艺妓解领带。
他们并不相识。艺妓将领带塞进信吾放在壁龛边上的大衣兜里,然后谈起她的身世来。
据说两个多月前,艺妓同修建这家酒馆的木匠险些双双殉情,当他们要咽氰化钾时,艺妓怀疑那分量能否顺利地致死。
“那木匠说:没错、这是致死量,这样一份份包好就足以证明分量都装足了。”
“是谁给装的?人家会不会为了惩罚而在分量上做手脚呢?我追问他这是哪儿的医生或药房给的?他不肯回答。你说奇怪吧,打算一道殉死的,却不肯讲出来。
真不明白。“
“你是在说单口相声吧?”信吾想这么说却没有说出来。
艺妓坚持着要请人鉴定药的分量之后再去殉情。
“我就这样把它带到这儿来啦。”
信吾心想:这真是件怪事。他耳朵里仅仅留下“修建这家酒馆的木匠”这句话。
艺妓从纸盒里掏出药包,打开让信吾瞧了瞧。
信吾瞧了一眼,“唔”地应了一声。那究竟是不是氰化钾,他不得而知。
信吾关着木板套窗,想起了那位艺妓。
信吾钻进被窝,但不能把六十三岁的妻子唤醒,述说自己听到山音所引起的那种恐惧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