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节
从焚毁了的大门遗迹,走出大街,由于有人,恩田挺直着走。银平紧摸住她的一只手不放。叫住了一辆空车。
“这是出走的姑娘。拜托了。她家里人在大森东站等着她。赶紧把她送去。”
银平胡诌了一通之后,把恩田抱起,推到车箱里,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千圆扔到驾驶台。车子奔驰而去。
银平返回墙壁内侧,看见久子依然坐在包袱皮上。
“我把她当作出走的姑娘,推进了出租汽车,让司机把她送到大森去。花了一千圆。”
“恩田为了报仇,又会给我家里写信的。”
“她比蜈蚣还毒!”
“不过,也许不写。恩田想上大学,她也劝我来着。她好像要当我的家庭教师,让我父亲给她出学费。因为恩田家经济状况不好……”
“你们在这儿会面,就是谈这件事吗?”
“是啊。过年的时候,她给我来过信,说是想见见我。可我不愿意让她到我家里来,我就回信说我能出席毕业典礼。恩田也就在校门口等我了。不过,我也是想到这儿来一次。”
“打那以后,我不知道到这儿来过多少次了。就是在积雪的日子里也……”
久子现出可爱的酒窝,点了点头。乍看这少女,谁知道她同银平会发生那种事情呢。就是从银平身上,谁能看出他有什么“毒辣手段”的痕迹呢。久子说:“我在想,老师会不会来呢。”
“即使街上的雪都融化了,这里的雪还是残存着的。墙壁很高……看样子把马路的雪都耙到这里来了。门里都堆成雪山了。对我来说,这像是我们两人的爱的障碍。我总觉得在那雪堆下掩埋了婴儿,”最后银平说了一通奇怪的梦话之后,猛然恍悟,缄口不语了。久子用明亮的目光望着他,点了点头。银平慌忙改变了话题。
“这么说,你打算同恩田上大学喽?……学什么专业呢?……”
“没意思,女孩子上什么大学……”久子若无其事的回答。
“那时候的腰带,我还珍藏着呢。你是给我留作纪念的吧?”
“一松口气,就离手了。”这也是若无其事地说出来的。
“受到令尊的严厉斥责了?”
“他不让我单独外出。”
“我不知道你连学校也不去。早知这样,我趁黑夜从窗口偷偷进去就好罗。”
“有时,半夜里我也从那个窗口望着庭院。”久子说。
久子被禁闭的白子里,似乎恢复了少女的纯洁。银平悲叹自己似乎丧失了理解和掌握这个少女的心理活动的灵感了。没有说话的兴头和机会。不过,银平即使坐在刚才恩田坐过的包袱皮儿的一端,久子也不躲避。久子身穿崭新蓝色连衣裙,领子上饰有花边,华丽极了。可能是为了参加毕业典礼吧。也许银平看了也不会晓得,她已做过近来时兴的巧妙的隐蔽式化妆了。她身上飘溢着一股股淡淡的香气。银平把手轻轻地搭在久子的肩上。
“走吧,两人逃到远方去吧。到那寂静的湖边去怎么样?”
“老师,我已下决心不再见您了。今天能在这儿见面,我也感到很高兴,但愿这是最后一次。”久子不是用摈弃的口吻,而是以平静的倾诉的语气说,“非见老师不可的话,我会不顾一切去找老师的。”
“我将沦落到社会的底层去啊。”
“哪怕老师在上野的地底下我也是会去的。”
“现在就去吧。”
“我现在不去。”
“为什么?”
“先生,我受伤了,还没康复。我恢复元气之后,还迷恋老师的话,我会去的。”
“噢?……”
银平顿时全身上下都麻木了。
“我完全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