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人,他犯下这等大罪,一定是因为走投无路。我同他既是夫妻,运命相连,没什么好抱怨的。县令大人同家严是故交,他不会过分为难我。我只担心我那公公。他年事已高,受这一惊吓,万一有个好歹,可就苦了。外子虽嘴上没说过,但我知道,他心里是最在乎这个老父亲的。先安稳住老太公要紧。丞史大人是外子至交,妾身便放肆托付,顾不得客气了。”
萧何看吕雉一番话说得有条有理,不由心里佩服,说:“老太公那边,我自会留意,你放心吧。”
另一间牢房里,刘老太公受了惊吓,戴着桎梏缩在墙角,正以泪洗面。他面前放着一个食盒,吃食丰富。曹参进来说:“老太公,让我为你打开桎梏。老太公,你先吃些饭食,定定心神!”
见他惊疑,曹参又道:“刘太公,你把心放在肚子里。不单这顿让您吃好的,往后顿顿都好生伺候!”
刘老太公说:“这却为何?我活了一辈子,哪见过这等便宜事!你不说,我是不吃的!”
曹参小声说:“实不相瞒,我同刘邦素来交好。职责所在,我不能放您走。但有我的一天,就有您的一天,我将以事父之礼待您,绝不会让您把命丢在这里。请放心吧。”
正说话间,夏侯婴,拎着一个小泥坛子进了监牢,笑嘻嘻地说:“老太公!有菜无酒,这什么光景?来来,虽不是什么好酒,总算勉强可以入口啦!”说着话,夏侯婴扯开泥封,酒香溢了出来。
刘老太公正惊讶间,忽又有四五名壮汉提着吃食,也进了监牢。刘老太公抬眼看见他们,其中一个道:“小的任敖,特来拜望老太公!”
另一个说:“老太公在上,小的周苛,来拜见老太公!”
大家的声音此起彼伏,小小监牢里竟然拥挤不堪。刘老太公吃惊而感动,不想刘邦不肖儿,竟然结交这许多朋友。
正午时分,淮阴县的街道上人烟稀少,季桃和其他几个织女坐在一棵大树下忙着在织布机上织一块麻布,她们分工明确,有的纺线,有的织布。
这时其他几个织女忽然交头接耳地议论起来,只见韩信从街口闲散地踱步走过来,他身着粗麻长衫,不修边幅,手握一卷竹简看得入神,腰间不伦不类地挎着一把破旧的宝剑,脚下是一双木屐。对于自己的怪异,韩信丝毫不以为意,神情自若,目视前方只管走路。
韩信无意中往几个织女的方向看了一眼。就在这时,韩信的脚下一绊,忽然踉跄一下,光着脚踩到地上,回头看时,发现木屐的带子断掉了,留在原地。
织女们大声地笑了起来。韩信一脚高一脚低走回去,看着地上的木屐有些为难。
季桃看看身边笑得前仰后合的姐妹,又看看尴尬的韩信,跑了过去,说:“带子断了,我帮你缝上吧。”季桃说着,就蹲下来帮韩信缝鞋带。正午的阳光下,高大的韩信低头看着季桃蹲在自己面前为自己缝鞋带,第一次显露出局促不安的神情。
过了一会儿,季桃轻松地站起身来说:“好了,试试。”
韩信试了试,果然合脚,连忙施礼道谢。季桃没说话,冲韩信露出一个灿烂的少女的笑容,然后扭头跑回树下,继续做活。
韩信一直走进南昌亭长家院门,夫人王氏正在院中为粟米去壳。韩信工工整整地施了一礼道:“嫂嫂。”
王氏抬头看到韩信,瞬间把脸沉了下来,把手中的竹制笸箩一摔,正要发作,此时南昌亭长回来了,说:“你来了,今日我心中正有许多烦闷,想与你一吐为快。请入座。”又转身吩咐王氏说:“快把饭菜端上来,你没看客人已等候多时了吗?”
亭长引韩信入座,王氏不快地狠狠瞪了韩信一眼,小声嘟囔道:“顿顿他都来吃,哪里算得客人?!”
韩信听了,不以为意,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