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盈眶:“你错了,子期!哪是我……我让他走?是他自己要……要走啊!”他用颤抖的手指着几上的印授,“印、印都……他……他可不是别人啊,子期!他是寡人的亚父!”他抓住虞子期,瞪着他,“知道亚父是、是什么意思吗?啊?亚、亚父就……就是……”虞子期的两臂被他抓得生疼,又不敢叫,苦着脸:“懂!我懂!这怎么能不懂呢?您……您能不能松开我?”项羽松了手,人忽然像累瘫了一样,无力地倒在席上,喃喃地:“幸好有虞懂我!幸好她还能理解我!这我就安……安心了!”他忽然伏在几上,睡了。虞子期小心地推推他:“那,是不是亚父就不走了?”项羽闭着眼,喃喃地:“不、不走了!……谁也别走!”
天已微明,又一个清晨来临了,清冷的晨光照耀着旌旗飞舞的军营。范增已经衣冠整齐地坐在榻上,身旁的包袱里装了简单的衣物和几本书。他穿上鞋,站起身来,看了看周围:他翻阅过的军事地图、他批复过的文件、他每天都要阅读的兵书……这些,他都不想带走,全都留在这儿了!老人的眼睛湿润了,他心里还有一线希望,自己交上去的奏表没有回复,也许,项羽会不同意他离开?
吕马童打着哈欠,巡守在项羽大帐外。看见范增坐车而来,他愣了一下,连忙迎上去。范增问昨日的奏表如何批复,吕马童跑了进去,一会儿,拿着一卷木简出来。范增展开自己的奏表,急切地往后看,忽然,他浑身一震!在奏表最后,项羽潦潦草草地竟批了三个“准”字!他瞪着项羽批的字,浑身都开始发抖,牙齿也在打战!吕马童并不识字,他不知道大王批了什么,令范增如此激动?范增突然狂笑起来:“哈哈哈!批得好!批得好啊!”他将奏表扔给吕马童,“拿着吧!老夫去也!哈哈哈哈!”吕马童愕然看着范增乘坐的马车在他的笑声中渐渐远去。
虞姬起床正在对镜梳妆,虞子期闯进来:“姐!姐!亚父走了!有人看见他坐着车出了营门,可、可不是说不让他走吗?他、他怎么又走了呢?大王回来是怎么跟您说的呀……”虞姬不待听完,撂下牙梳,起身就走。
钟离昧、龙且以及项佗、项非这些正副将们都来到了项羽的大帐,大家带着困惑不安的表情,望着眉头紧皱的项羽。项羽被大家看着很不舒服:“你们看着我干什么?真的不是我让他走的!他送来了一份奏表,表示要告老还乡,自己竟然就走了!老人家的脾气也太大!”虞子期和虞姬冲进帐来,虞姬问道:“亚父的奏表,你确实没批准?”项羽有些心虚,喝了太多酒,他确乎已经记不清了……
钟离昧很着急:“大王!亚父向全军颁过禁酒令,您作为我们的王,怎么可以带头喝酒呢?是谁把酒给您拿来的?”吕马童吓得跪下:“大王!您得给小的做主!小的也提醒过,亚父下令禁酒……”项羽喝断:“行了!是我让他破禁拿酒的!这些天,寡人的心情实在太乱!你们都听了军中的传言,亚父竟然背着我,在军中拉帮结伙,封官许愿!寡人亲自派出使者,到汉营探听虚实,连荥阳城里的汉王都认为,楚军的实际指挥者不是寡人,而是亚父!这能容忍吗?换了别人,寡人可以撤他的职,罢他的官,将他拿获治罪,可他是寡人的亚父啊!”他激动得声音发抖,痛苦地说:“寡人的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可是,谁也不理解我!刻薄寡恩,而这四个字,是亚父对我的评价!你们大家都在这里!你们说一说,评一评吧,寡人真的是一个刻薄寡恩的人吗?”
钟离昧跪下,大声道:“大王!末将愿以项上人头担保,亚父从来没有向末将许愿封王!这全是谣言!”龙且也跪下:“末将也愿以头颅担保!”
项羽扫了一眼项佗和项非。项非首先跪下:“大王!臣奉大王之命,去钟离昧将军营中反复调查,可以确定,钟离昧将军对大王忠心不贰!所有传言,纯属空穴来风!”项佗也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