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瀚海染血泪雨飞
哭:“贤侄啊!是老夫害了你啊!如果老夫不带你到右北平,你本可过安分日子的。若老夫不同意你这次随军出战,也不会让你命殒黄沙。贤侄呀,老夫……哎咳咳……”
“人已去矣,父亲还要节哀。”李敢在一旁劝慰。
哭声在长城上荡起阵阵回音——山在哭泣,草原在哭泣……
而每一声哭泣,都是一把利刃,戳在张骞的心窝。是的,如果不是自己行军失期,东线之役绝不会打得如此惨烈!
李广怨恨地看着张骞:“事已至此,将军哭有何用,哭有何益!将军知道么?那是三千个少壮的命啊!就这样……”
“下官一定向皇上陈奏自己渎职之罪,以下官之死抚慰关中子弟亡灵。”
“糊涂!”李广站了起来,拂了拂膝盖上的尘土道,“已经死了三千子弟,难道将军还要做三千零一个么?”
“老将军……下官……”
“回营说话。”
战马载起两位将军,也载着昨日的故事,载着两颗苍凉的心。
说起来也是李广性急,在久等张骞不至时,他只有率领部属四千人马先行越过了长城。临行前,皇上亲自交代,仗要放在塞外打,他没有理由违背皇上的旨意。大军出塞四百里的时候,就遭到了左屠耆王的伏击。四万匈奴军将四千汉军团团围住。
那是怎样的情景呢?满山遍野都是黑压压、望不到边的匈奴人,所有突围的路都被堵死,匈奴人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要以强大的兵力迅速击垮汉军的斗志。
面对一张张惊恐的脸,李广明白,如果不稳定军心,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他看了看身边的李敢,立刻意识到只有让儿子冲入敌阵,才能唤起汉军的斗志,驱除怯战的阴霾。
“李敢听令!”李广声嘶力竭地喊道。
“末将在。”
“命你率一屯骑兵,杀入敌阵。”李广指着东南方向,几乎是咬着牙齿道,“看见了么?向东南方杀,那旗下必然站着匈奴的将军,只要冲散了匈奴人的阵脚,我军必然士气大振。”
“诺。”李敢勒转马头就要离去,李广在身后喊道:“儿啊!此一去生死两可,你害怕吗?”
李敢摇了摇头:“害怕?那末将还是飞将军之后么?”
他束了束腰带,对身后的骑兵大吼一声:“随我来。”便高举大刀,催动坐骑,一把大刀左劈右砍,只见匈奴骑兵纷纷落马。李敢一路冲锋,如入无人之地。等到他们再度回到李广身边时,脸上、身上,都沾满了匈奴士兵的血。李敢手里提着一颗匈奴当户的头颅,将之摔在马下,抹一把汗水。
李广登上高坡,对汉军将士高喊道:“看见了么?只要我军戮力同心,匈奴必败。往南四百里就是长城,长城以内乃我大汉父老,堂堂大汉军人能容忍匈奴人残杀我们的父老乡亲么?”
“不能!”
李广父子的浩然壮气不仅使汉军的情绪很快地稳定下来,进而膨胀为一种狭路相逢勇者胜的自信。李广对从事中郎灌强道:“匈奴居心,在于冲散我军,分割围歼。命各部成圆阵排列,人刀朝外,只要我军不被冲散,就能够等到援军到来。”
“诺!”灌强站在李广身边,挥动旗帜,汉军迅速聚拢,构筑起环形防御阵形。外围布置了强弩军,以对付敌军的袭击;第二队为骑兵,以备在箭矢用尽时,迎击来犯之敌;第三层为步军,掩护大军撤退。
这一切立即引起了左屠耆王的关注,他看了看身旁的呼韩浑琊问道:“李广这是准备做顽抗么?”“汉军成此阵形,表明他们已没有攻击能力,意图坚守待援,我军只要以强弩领先,骑兵随后,敌阵自破。”
“好!就依将军,命令我军,万箭齐发,不给敌人喘息之机。”顷刻间,箭矢如大雨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