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安德烈公爵讽刺地重说了一遍,“我的计划吗?”他重复地说,仿佛对这种词的意义感到惊讶,“你不是看得见,我在盖房子,想在明年全部搬迁……”
皮埃尔默不作声,目不转睛地瞅着安德烈公爵见老的面孔。
“不,我是问你……”皮埃尔说,可是安德烈公爵打断他的话。
“关于我,有什么可说的……你讲讲,讲讲你的旅行,讲讲你在自己领地上所做的一切吧”
皮埃尔开始讲到他在自己领地上所做的事情,尽可能瞒住他参与改革这件事。安德烈公爵有几次事先向皮埃尔提到他要讲的事情,好像皮埃尔所做的事情是众人早已熟知的,不仅听来乏味,甚至于听到皮埃尔讲话,就觉得不好意思。
皮埃尔觉得和这个朋友交际很不自在,甚至是怪难受的。
他不吭声了。
“我的心肝,你听着,”安德烈公爵说道,显然他也觉得难过,和客人在一起非常腼腆,“我在这里露宿,不过是来看看动静。我今日又要到妹妹那里去。我把你介绍给他们认识一下。对了,你好像认识他们,”他说道,显然是要吸引这位客人,尽管他觉得现在和他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了。“我们在吃罢午饭后一同去吧。你现在想看看我的庄园吗?”他们走出门去,一直蹓跶到吃午饭的时候,他们就像不太亲密的人那样,光谈论政治新闻和普通的熟人。安德烈公爵只是在讲到他所兴建的新庄园和建筑工程的时候,才有一点儿兴致,但是在谈到半中间,即是当安德烈公爵向皮埃尔描绘未来的住房布局的时候,他忽然在那临时搭起的木板台上停住了。“不过这里头没有什么能引起兴趣的东西,我们同去吃午饭,然后出发吧。”午宴间,话题转到皮埃尔的婚事上。
“当我听到这件事,我觉得非常诧异。”安德烈公爵说道。
皮埃尔涨红了脸,就像他平常提起这件事时总会脸红那样,他急急忙忙地说:
“我以后什么时候把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讲给您听。不过您知道,这一切都结束了,永远结束了。”
“永远吗?”安德烈公爵说,“根本不会有永远的事情。”
“不过您知道,这一切是怎样了结的吗?您听过有关决斗的事么?”
“是的,你也经历过这种事。”
“我感谢上帝的惟有一点,就是我没有打死这个人。”皮埃尔说。
“究竟为什么?”安德烈公爵说,“打死一只凶恶的狗甚至是件好事情。”
“不,打死人不好,没有道理……”
“为什么没有道理?”安德烈公爵又说,“人们并没有判断是非的天赋。人们经常会犯错误,将来也会犯错误,无非是错在他们认为对与不对的问题上。”
“危害他人就是不对的。”皮埃尔说,他蛮高兴地感到,自从他到达此地之后,安德烈公爵头一次振奋起来,开始说话,想把是什么使他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话全都说出来。
“是谁告诉你,什么叫做危害他人?”他问。
“恶事?恶事?”皮埃尔说。“我们大家都知道,什么是别人危害自己。”
“我们知道,我本人意识到的那种恶事,我不能用以危害他人,”安德烈公爵越来越觉得兴奋,看样子他想对皮埃尔说出他自己对事物的新观点。他用法语说,“Jeneconnaisdanslaviequedeuxmauxbienréels:c’estleremordetlamaladie.Iln’estdebienquel’abAsencedecesmaux.①为自己而生活,只有避免这两大祸患,而今这就是我的全部哲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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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法语:我知道,生活上只有两种真正的不幸: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