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醋海扬波
瞥眼光绪,却见光绪满是询问的目光正自望着自己,忙轻咳两声道:“皇上放心,七爷身子骨已没大恙。”
“太医怎生说法?”
“说是饮酒过多。”见光绪仍自攒眉蹙额,陈炽复道了句,“奴才去时,七爷正和福晋们赏月呢。”“那就好。”光绪挪了下身子,吁口气道:“都是那些不长眼的奴才,瞎凑热闹。好在没事,若今儿个真弄出点事来,看朕轻饶得了?!”说着,光绪下意识地扫了眼孙毓汶。眼瞅得孙毓汶霜打了的茄子般耷拉着脑袋,陈炽心中这方明白了过来。
“见着李端棻了?”
“见着了。”陈炽接过奶子正欲饮,闻听忙回道,“奴才已依皇上意思交代他了。”光绪点了点头,嘴唇翕动着还欲言语,只屋角自鸣钟却已沙沙一阵响,连撞了三下,犹豫了下趿鞋下炕。寇连材见状忙从屋角衣架上取袍子上前轻轻披了,光绪自系了带子便向外踱去。只这时忽听外间“咚”一声响,光绪眉头微皱,喝句:“什么人?!”跨步出了屋。
“奴才李莲英给万岁爷请安。”
“你来做甚?!规矩又忘了不成?!”光绪腮边肌肉抽搐着。
“奴才不敢。是——”李莲英贼眼滴溜溜转着,仰脸道,“是老佛爷因着主子娘娘那边没万岁爷影子,让奴才过来瞧瞧,告诉万岁爷早点过去。”
“亲爸爸还没歇着?”
“正和七格格聊兴头上呢。”
“知道了。”
“嗻。”
夜静更深,风冷星寒。望着李莲英那模糊的影子消逝得没了踪迹,光绪似要用清冽的寒气驱散堆积在胸中的郁闷似深深吸口气抬脚上了暖轿。自打睁开眼,他这一天便没一刻闲着:临朝、祭祖、完婚……一桩桩一件件直累得他头昏眼花、脚步蹒跚,他很想躺在炕上,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可是,偌大个紫禁城却没有他去的地方。养心殿,今夜是不能回的;静芬那里,那是他今夜歇息的地方,可他不愿去,因为他不想良宵之夜与一个自己不欢喜的人在一起;珍妃(他他拉氏)那里,那是他想去的地方,然而他却不能去,他不愿奴才们说三道四瞎议论,也怕这一去会给她带来说不尽的烦与愁!
“万岁爷,咱这是——”寇连材脸蛋冻得绯红,嘴唇哆嗦着道。
“还去皇后那吧。”光绪仰脸长长透了口气。
“嗻。”
穿堂风习习吹来,光绪感到了一丝微寒,嘴唇翕动着欲言语时,只大轿已稳稳地落在了地上,犹豫了下呵腰出轿。守门的太监老远瞅着,早三步并两步进去传话,及光绪至后殿时,皇后叶赫那拉氏(即静芬)业已候在了殿外阶侧。
“臣妾恭请万岁爷圣安。”
“安!”光绪摆了下手,抬脚径自踱了进去。屋内红烛高燃,一派春意融融景象。光绪没言语,褪鞋仰脸便躺在了炕上。静芬两眼肿得桃儿一般,怔怔地望着。良晌,方斟了杯盐水亲手递了过去:“皇上。”
“嗯?不必了。”光绪移目扫了眼,淡淡道,“怎么,哭了?”
“没……没什么,高兴的。”
光绪嘴唇翕动了下,犹豫着终忍住,径自伸手扯被盖了:“不早了,歇息吧。”静芬凝视着光绪,许久,慢慢转过身去,扯过帕子悄悄拭了拭脸上泪水。
淡淡的月光撒落下来,射进屋内,照在光绪那清秀的面孔上,静芬怔怔地望着,一语不发,只泪水泉涌般向外淌着。良晌,只见她闭目深深吸了口气,径自褪了衣衫,静静躺在了光绪身侧,犹豫着轻轻将身子慢慢挪了过去。
“朕乏透了,早些歇息吧。”一股暖流直袭脊背,光绪身子电击般颤抖了下,转身道。
“皇上——”静芬兀自止住的泪水复夺眶而出,“臣妾知道自己不及珍妃妹子聪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