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雅尔塔急电
关上,出剧院旁门,朝夏季花园匆匆走去。
总务协理兴奋异常,劲头十足。刚才那个无耻之徒打来的电话使他深信:这是一群无赖的恶作剧,而利霍捷耶夫的失踪肯定也同这恶作剧有关。他心中燃起了揭发这批坏人阴谋的强烈愿望,甚至急得喘不过气来;而且,说来也怪,他仿佛预感到会有什么喜事来临。当一个人急于向有关机关报告一项惊人消息、指望从而成为群众注目的中心时,往往会有这种感觉。
他刚跑进花园,迎面吹来一阵凉风,卷起的沙土迷了他的眼睛,仿佛要拦住他的去路,又像对他敲起警钟。他还听到路旁二层楼上的窗子咣当一声,玻璃险些被震碎。周围的械树和椴树树冠发出令人不安的呼呼的声音。天色暗下来,空气也显得凉爽了。总务协理擦了擦眼睛,抬头一看:一大片下面泛着黄光的黑云正低低地朝莫斯科上空压过来。远方传来沉闷的轰隆声。
虽然瓦列奴哈急着赶路,但有一种无法克制的感觉还是迫使他不得不暂时朝着园中就近的公厕跑去。他想:也好,可以顺便检查一下修理工是否给厕所里的电灯泡罩上了铁丝罩。
跑过小靶场,他钻进一处茂密的丁香花丛,这里的一所粉刷成浅蓝色的小房就是公厕。看来,修理工倒是个守本分的人,男厕所屋顶上的小电灯泡已经罩上粗铁丝罩。不过,还是有一点使这位总务协理感到不快:尽管雷雨之前光线很暗,他还是能看到几面白墙上到处是用木炭或铅笔胡乱涂写的字。
“哎,不像话!……”总务协理正想骂两句,忽然听到背后有个猫叫般的声音喊他:
“是您呀,伊万·萨维列维奇?”
瓦列奴哈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原来是站在身后的一个矮胖子在叫他。他觉得这人的脸很像猫。
“嗯,是我。”瓦列奴哈满心不快地回答。
“非常高兴,非常高兴。”猫脸矮胖子细声细气地说,然后忽然抡起胳膊狠狠地给了瓦列奴哈一记耳光。瓦列奴哈的帽子从头上飞下来,落进便池里。
胖子一掌打下来,似乎有一道颤巍巍的光使整个厕所亮了一下,空中恰好响起滚滚的雷声。接着又亮了一下,总务协理眼前出现了另一个人。此人个头不高,膀阔腰圆,像个大力士,棕红的头发,一只眼上长着白翳,嘴角伸出一颗獠牙。此人显然是个左撇子,他又狠狠地往瓦列奴哈的另一边脸上打了一巴掌。天上像回声似地又响起一声雷,接着从公厕的木屋顶上传来倾盆大雨声。
“怎么回事?你们这些同……”被打昏了头的总务协理刚要说“同志们”,觉得这称呼实在不适于在公厕里打人的土匪,便嘶哑着嗓子改口说:“这些公……”马上又想到,他们连公民的称呼也不配。这时不知其中哪一个给了他第三记响亮的耳光,打得他鼻血直流,染红了他那件托尔斯泰式衬衫。
“皮包里装的什么,你这个寄生虫?”猫脸矮胖子用刺耳的声音吼叫,“是电报吧?不是打电话警告过你,不许你往外送吗?我问你,警告过没有?”
“警……警告……是警告过……”总务协理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那你为什么还往外跑?把皮包给我,你这败类!”第二个人的声音跟打电话的那个讨厌声音一模一样,他一把从浑身发抖的瓦列奴哈手里把皮包夺了过去。
随后,两个人架起瓦列奴哈的胳膊,把他拖出花园,顺着大街走去。这时雷电交加,雨势很猛,雨水像小河一般滚滚流进下水管道,发出一片哗哗的声音,到处漂着水泡,平地上刮起波纹,屋顶上的水从落水管旁直泻下来,楼房的大门洞里流出的浊水泛着白沫。花园街上一切有生命的东西都被冲刷掉,没有一个人能够出来救救瓦列奴哈。电光闪闪,两个强盗在浊流成河的街道上架着半死不活的总务协理连蹦带跳地往前走,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