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八年四月八日(2)
心里还在为人们记忆中的蒜羊的受难与鲜血难过。
一直到他们走在中午明亮的阳光下,走在沙砾面的土路上,分散的会众形成一个个小圈子在轻松地聊天时,迪尔西还在哭泣,无心参加别人的聊天。
quot;他真是一个顶呱呱的牧师,我的天!他起先好象不怎么起眼,可是后来真够味儿!quot;
quot;他看见了权柄和荣耀。quot;
quot;是的,一点不错。他真看见了。面对着面亲眼看见了。quot;
迪尔西没有出声,泪水顺着凹陷、迂回的渠道往下流淌,她脸上的肌肉却连颤动都不颤动一下包她昂起了头走着,甚至也不设法去擦干眼泪。
quot;您这是干吗,妈咪?quot;弗洛尼说。quot;这么多人都在瞧着您。我们快要走到有白人的地段了。quot;
quot;我看见了初,也看见了终①,quot;迪尔西说。quot;你不要管我。quot;
quot;什么初什么终的?quot;弗洛尼说。quot;
quot;你别管。quot;迪尔西说。quot;我原先看见了开初,现在我看见了终结。quot;
①参见《圣经·启示录》第二十二章第十三节:quot;我是阿拉法,我是俄梅戛,我是首先的,我是末后的,我是初,我是终。quot;
可是,在她们来到大街之前,她还是停住了脚步,撩起裙子,用最外面那条衬裙的裾边擦干自己的眼泪。接着他们继续往前走。班践瞒珊珊地走在迪尔西的身边,望着勒斯特在前面做出种种怪模样,活象一只傻笨的大狗在看着一只机伶的小狗。勒斯特一只手拿着伞,那顶新草帽斜戴在头上,在太阳光底下显得狠相毕露。他们来到家门口,拐了进去。班马上又呜咽起来了。有一阵子,他们都朝车道尽头的大宅望去,这幢房子方方正正的,已经好久没有上漆粉刷,有柱廊的门面摇摇欲坠。
quot;今儿个大宅子里出了什么事啦?quot;弗洛尼说。quot;反正是出事了。quot;
quot;没出什么事。quot;迪尔西说。quot;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白人的事,让他们自己去操心。quot;
quot;反正是出了事,quot;弗洛尼说。quot;今儿一大早我就听见他①在哼哼。当然,这一点也不于我的事。quot;
quot;我可知道是什么事儿,quot;勒斯特说。
quot;你不该知道的事情知道得太多了,quot;迪尔西说。quot;你没听见弗洛尼刚说过这跟你一点也不相干吗?你把班吉带到后院去,别让他闹,等我准备好午饭就叫你。quot;
quot;我可知道昆丁小姐在哪儿,quot;勒斯特说。
quot;那你就给我闭嘴,quot;迪尔西说。quot;什么时候昆丁需要你的忠告,我会通知你的。现在你们快给我走,到后院玩儿去。quot;
quot;您难道不知道他们在牧场上一开始打球,情形会怎么样吗?quot;
quot;他们一时半刻还不会开始呢。到那时,t·P·就会回来带他去坐马车了。来,把那顶新帽子摘下来交给我。quot;
①指班吉。
勒斯特把帽子给了她,然后和班穿过后院。班还在哼哼,只是声音不算大。迪尔西和弗洛尼走进小木屋去,过了一会儿迪尔西出来了,又穿上了那件褪色的印花布裙子,她走进厨房。炉火已经熄灭了。整幢房子没有一点声音。她系上围裙,朝楼上走去。哪儿都没有一点声音。昆丁的房间还和他们离开时一个样。她走进去,捡起内衣,把长统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