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听筒啪的摔回到座架上去，穿过餐厅，餐桌上那顿几乎没有动过的早饭已经凉了，又走进厨房。迪尔西正在灌热水袋。班静静地、茫然地坐着。在他身边，勒斯特显得又机灵又警觉石只杂种小狗，勒斯特不知在吃什么。杰生穿过厨房还往前走。

    quot;你早饭一点也不吃吗？quot;迪尔西说。他理也不理她。quot;去吃一点吧，杰生。quot;他还在往前走。通院子的那扇门砰的一声在他多后关上了。勒斯特站起身走到窗前朝外面张望。

    quot;嚯，quot;他说，quot;楼上怎么啦？是他揍了昆丁小姐了吗？quot;

    quot;你给我闭嘴，quot;迪尔西说。quot;你要是这会儿惹得班吉吵起来：瞧我不把你的脑袋揍扁。你好好哄他，我一会儿就回来，听见没有。quot;她拧紧热水袋的塞子，走了出去。他们听见她上楼的声音接着又听见杰生开汽车经过屋子的声音。这以后，除了水壶的咝咝声和持钟的嘀嗒声外，厨房里再没有别的声音了。

    quot;你知道我敢打陷这是怎么一回事吗？quot;勒斯特说，quot;我敢肯定他准是揍她了。我敢肯定他把她的脑袋打开瓢了，现在去请医生了。这些都是明接着的。quot;钟嘀嗒嘀嗒地晌着，显得庄严而又深沉。没准这就是这座颓败的大房子本身有气无力的脉搏声。过了一会儿，钟嘎啦啦一阵响，清了清嗓子，然后打了六下。班抬起头来看了一眼，接着瞧了瞧窗前勒斯特那颗子弹般的脑袋的黑影，他又开始把脑袋一颠一颠，嘴里淌着口水。他又哀号起来。

    quot;闭嘴，大傻子，quot;勒斯特说了一声，连头也没有口。quot;看样子咱们今儿个教堂去不成了。quot;可是班还是在轻轻地哼哼，他坐在椅子上，那双又大又软的手耷拉在两膝之间。突然，他哭起来了，那是一种无意识的、持续不断的吼叫声。quot;别吵了，quot;勒斯特说，他扭过头来，扬起了手。quot;你是不是要我抽你一顿？quot;可是班光是瞅着他，每出一次气便馒悠悠地哼上一声。勒斯特走过去摇晃他。你马上就给我住嘴！quot;他嚷道。quot;过来，quot;他说。他一下子把班从椅子里拽起来，把椅子拖到炉火前，打开炉门，然后把班往椅子里一推。他们的样子很象是一只小拖船要把一艘笨重的大油轮拖进狭窄的船坞。班坐了下来，面对着玫瑰色的炉膛。他不吵了。接着他们又能听见钟的嘀答声了，也能听见迪尔西慢腾腾下楼的声音了。她走进厨房时班又哼哼了。接着他又提高了嗓门。

    quot;你又把他怎么的啦？quot;迪尔西说。quot;你什么时候不可以，干吗非得在今儿早上弄得他不能安生？quot;

    quot;我一根毫毛也没动他的呀，quot;勒斯特说。quot;是杰生先生吓着他了，就是这么回事。他没杀死昆丁小姐吧，有没有？quot;

    quot;别哭了，班吉，quot;迪尔西说。班真的不出声了。她走到窗前，朝外面望了望。quot;不下雨了吧？quot;他说，

    quot;是的，姥姥，quot;勒斯特说。quot;早就不下了。quot;

    quot;那你们俩出去待一会儿，quot;他说，quot;我好不容易刚让卡罗琳小姐安静下来。quot;

    quot;咱们还去教堂吗？quot;勒斯特说。

    quot;到时候我会让你知道的，我不叫你你别带他回来。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