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的荐信,才知您真是襄阳庞士元哇!”接着,他转面诸葛亮,责备道,“孔明却不上心,若是早早提醒我一声……”刘备一副很对不起庞统的样子,解下红袍递给他,笑着说:“天寒露重。”
“长沙近来事多。”诸葛亮简简单单地解释,他将羽扇护在胸前,笑吟望着庞统,“有了士元兄,再不必担心荆州。士元之才,胜亮十倍。”
“不敢、不敢!”庞统摆手道,“哪比得上孔明‘运筹帷幄’?”
“对了,”庞统想到什么,“孔明,有件事一直想问你。”
“请讲。”诸葛亮说。
庞统问:“给周郎的信里,你写了什么?”
诸葛亮淡淡笑了,手把缰绳,仰望漫天星光,小声说:“没有什么。我只说……小霸王孙策,寂寞得太久了,一个人住在黑暗里,住了整整十年。”
这哪是一封信,分明是一道催命符!
“左都督,益州是我的,我不能让给你。”诸葛亮又一次想。
庞统突然哈哈大笑,一面笑,一面翻身上马,他笑声里全是哀伤,是以说起话来,也有些哽咽:“周瑜既死,江东无力西向,益州早晚要归玄德公!”他朝刘备拱拱手,“统愿身先士卒,以助玄德公入川!”
“好、好!”
刘备开怀大笑之时,诸葛亮心下一沉。
庞统什么意思?要将入川之战一手包揽吗?诸葛亮相信他有那个能力,只要找到合适的机会,从昏庸的刘璋手里夺取益州,应该不难。然而,他置我于何地?诸葛亮蹙蹙眉,黑夜里,若能更近些看他,便会见到他唇边,仍泛着浅浅的、礼貌的笑纹。一刹那,诸葛亮想到隆中秋风里的草庐,想到草庐内他谈及“益州”时,刘备脸上掩饰不住的喜色和那唯恐无法得到的担心。益州……是立国之处哇!点将台上,周瑜说给孔明看见了赤壁;只恨自己没有直接回答,要还一个“益州”给他看……诸葛亮闪闪神,见庞统、刘备已并肩跨坐马上。
“孔明善于治政,而统善握战机。”庞统大声说,又问,“是吗?”
诸葛亮笑着点点头:“那是自然。”
他看上去平静极了,毫无争辩之意。
“孔明,还有件事,山民托我告诉你。”庞统说。
庞山民?难道……没及诸葛亮揣测,庞统已开口道:“铃死了。”
铃死了!
死了……?
诸葛亮身子一晃,拉紧缰绳才站稳。
“士元兄,铃……怎么死的?”诸葛亮勉强问。
从阳都到荆州,在白骨里穿行的日子,是铃那只白白、软软的手,蒙在诸葛亮眼前,是她在说:“别看,二弟。”羚羊般敏捷、麋鹿般善良,狐狸般机灵,又像泉水一样的妩媚。诸葛亮少年丧母,大姐为人沉默,只有铃,是姐姐,也似母亲,而在诸葛亮成年后,她将嗔怨的目光一瞥他,又叫诸葛亮忍不住生出爱护的心。
这时,庞统说:“哦,乱世么。人很容易死掉,怎么死的,我却不知。”
诸葛亮抬起头,他看到月光下,庞统表情严肃,严肃之后,是得意的淡然!诸葛亮没再言语,刘备叹了一声,感觉到庞统口里的“铃”,对军师来说,是非同小可的一个人。他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安慰诸葛亮,只好默默无声地看着他。
“玄德公要回南郡吗?”庞统问。
刘备点点头。“孔明,上马吧?”他低声说。
“不了。”诸葛亮吃力地说,“我在耒县住一夜,明日便回转临烝,三郡钱粮,仍需筹措。主公,”他望望刘备,又望望庞统,说,“有士元兄陪在您身边,必定万事无虞。至于士元兄的官职……”
“士元之意是?”刘备问。
庞统笑道:“哪个空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