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2
“是他吗?”迪达勒斯先生取回烟斗说,“今天早晨我跟他在一起来着,在可怜的小帕狄·迪格纳穆的……”
“哎,愿天主降仁慈于他。”
“顺便提一下,那上头有个音叉……”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他的老婆有副金嗓子。也许应该说是曾经有过。对吧?”利德维尔问。
“哦,那准是调音师忘掉的,”莉迪亚对头一个看到[311] 音叉的西蒙·莱昂纳尔说,“他刚才到这儿来过。”
她告诉第二个看到音叉的乔治·利德维尔说,那是个盲人。弹得非常精彩,听来很有味道。灿烂的对照:褐发女莉迪亚,米娜金发女。
“大声喊啊!”本·多拉德嚷道,“唱出声来!”
“我来!”考利神父大声说。
噜噜噜噜噜噜。
我觉得我想要……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非常想要,”迪达勒斯先生直勾勾地盯着一只没有头的沙丁鱼说。
在钟形三明治容器下面,在面包搭成的尸架上,停放着夏日最后的一条沙丁鱼,最后的,孤零零的。布卢姆孤零零地[312] 。
“好得很,”他盯着,“尤其是低音区。”
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笃。
布卢姆贴着巴里服装公司踱去。但愿我能够。等一等。我要是能把那个创造奇迹的人搞到手。这所房子里有二十四个律师。我点过数。诉讼。你们要彼此相爱。[313] 一摞摞的羊皮纸文件。皮克一波克特[314] 法律事务所拥有代理权。古尔丁一科利斯一沃德法律事务所。
然而,就拿那个击大鼓的汉子来说吧。他的职业是:米基·鲁尼乐队。奇怪,起初他是怎么想到干这一行的呢?坐在家里,吃罢猪头肉和包心菜,就坐在扶手椅上,抱着那只鼓,排练起他本人在乐队里演奏的那部分。嘭。嘭噼嘀。老婆听了倒挺开心。驴皮。驴子一辈子挨鞭子抽,死了之后继续挨猛打[315] 。嘭。猛打。这好像是那希麦克[316] ,不,我的意思是基斯麦特[317] 。命运。
笃笃。笃笃。一个双目失明的青年用手杖笃笃地跺路,笃笃、笃笃、笃笃地经过达利的橱窗。那儿有个人鱼,头发整个儿飘动着(不过他瞧不见),噗噗地抽着人鱼的烟(瞎了,瞧不见),沁凉无比的人鱼的烟。
乐器。一片草叶,她双手合十作贝壳状,然后就吹奏。甚至用一把梳子和一张薄绉纸,也能吹出个曲调来。住在西伦巴德街的时候,摩莉穿着衬裙[318] ,披散着头发。我想,各行各业都有自身独特的音乐,你明白吧?猎户有号角。豁!你有角吗?敲响那口钟![319] 牧羊人有他的笛子。噼,小小的,一丁点儿。警察有哨子。“修理锁和钥匙哇!”“扫烟囱咧!”“四点钟,一切正常,睡觉吧!”现在一切都失去啦。[320] 大鼓吗?嘭噼嘀。等一等。我晓得。还有发布员[321] 。小官吏。高个儿约翰。把死者唤醒。嘭。迪格纳穆。可怜小小的因主之名[322] 。嘭。那是音乐。当然,我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嘭嘭嘭,很像所谓从头[323] 。你依然可以听到。当我们行进时,我们一路走去,一路走去。嘭。
实在憋不住了。呋呋呋。可是如果在宴会上放了呢?这纯粹是个风俗习惯问题,例如波斯王[324] 。念一声祷文,抹一滴眼泪[355] 。然而,他想必是生来有点傻[326] ,竟没有看出那是个义勇骑兵队队长。整个儿遮起来了。坟地上那个身穿棕色胶布雨衣的到底是什么人呢?哎呀,小巷里的妓女来啦!
一个歪戴着黑色水手草帽、邋里邋遢的妓女,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