沛国奇士
所能忖度?即便伶俐如孔桂又能如何,驸马都尉不过是分管车架之官,真正的国之大政轮得到他参与吗?仅凭谄媚小术就想跻身朝堂,也忒小看我曹家父子了。”
陈群所思更不同——人言魏讽学识渊博志向高远,今日一见不过尔尔,只是练就一张舌灿莲花的利口罢了,若不因为他是沛国人士,钟繇焉能另眼相看?刘伟他们年轻没见识,竟被这厮纵横捭阖之术唬住,还指望荆州之士主政曹魏,岂非梦话?荆州尚在孙刘之手,你们这些人连根基都没有,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焉能比及我等中原望族?陈祎、文钦到底是武人,瞧不透子午卯酉,身为帝王乡人好好当差就是了,跟这帮人瞎掺和什么?一群糊涂虫。
鲍勋又道:“这等无状之言有何可听?若不留神被他们瞧见,少时临淄侯到来他们不免又要说闲话了。不如回堂上等候。”
“也好。”曹丕点点头,带着二人欲去,哪知刚转身就见廊门处转来二位大臣。前面一人苍髯皓首,朱紫服色,腰插牙笏,正是相国钟繇;后面那人年近不惑,黄色朝服,肋悬腰刀,乃黄门侍郎刘廙。
曹丕忙笑脸相迎,不料二人满面严肃,只微微拱了拱手,便擦肩而过进了西阁。陈群颇感诧异:“黄门侍郎乃传达诏令之官,莫非是大王有命?”三人不声不响又溜回来,又立于阁门外偷听。
但闻刘廙那略带沙哑的声音道:“临淄侯半月前私开司马门逾越礼法,已被大王召入宫中训斥,不能再与尔等相会。大王还命我告知尔等,邺中文士聚会自属平常,朝廷不加干预,但若与王子过从甚密便有交通之嫌。念尔等年岁尚轻官职卑微,姑且不予追究,若日后再与临淄侯无故私会,严惩不贷!”
也不知刘伟、魏讽等闻听此言是何神色,只一阵唯唯诺诺,音声皆显惶恐。曹丕也听得忐忑——按理说曹植受责曹丕应该高兴,其实大不然。自崔琰、毛玠死后曹操已极少召见他兄弟,即便公然召见,也是同赏同罚,摆出一碗水端平的姿态。曹植挨训,曹丕恐也难逃。
想至此曹丕再没心思听下去,拔腿便要回府。这时碧纱帘一挑,钟繇又沉着脸出来了:“方才老朽有公务在身,将军到此多有怠慢。”这帮遭斥之人都在他府上,想必方才这位老臣也挨了曹操批评,脸色甚是难看。
“不敢不敢。”曹丕想走都不成了,心里没底,拱手强笑。
“将军过府所为何事?”钟繇开门见山。
曹丕不知该如何开口。陈群倒沉住气了,施礼插言:“下官初到邺城还未拜会叔父,五官将热心引路携我同来……”他自称“下官”,却唤钟繇为“叔父”,显得不伦不类。可是细细想来,论公事他俩是上下属,论私情陈钟两家是同乡至交,这样称呼倒也周全。
钟繇乃宦海老叟,一见他俩联袂而至就知道打的什么主意,不待陈群说完便抬手止住,也不理睬陈群,直勾勾望着曹丕:“将军不该辜负大王所托啊!”
“大王所托?”曹丕不明其意。
“尚书台转到您府里的奏章您看了没有?”
“未及细观……”曹丕心里越发没底,难道公文之言涉及自己?
钟繇手捻须髯倏然而笑:“大王让将军看公文,言下之意就是让将军重新预政。将军放着正务不干,却陪一介下僚来看老夫,岂不是辜负大王所托?”大事未公布,他不便把话说透,只能点到而已。
曹丕岂能不懂?他身子一颤险些栽倒,简直怀疑自己在做梦——可事实就摆在眼前,三弟被父亲斥责,自己却恢复了预政的权力,又是名副其实的副丞相了,这意味着什么?含辛茹苦这么多年,与三弟明争暗斗屡落下风,而最终一切来得如此意外,如此轻松,如此波澜不兴!是真的吗?
钟繇接着道:“老夫还有一言,望五官将深思。成就贵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