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露出了兴奋的神态:“多行不义必自毙。一件通倭的假案,一件打着宫里的牌号贱买灾民田地玷污圣名的大案,有这两件事,严嵩和严世蕃要想脱身,这回也难了。”
高拱:“机不可失,立刻找几个御史上奏疏!”
三个人都望向裕王。裕王这时才把目光转向了他们,好久才答道:“严嵩严世蕃把持朝政都二十年了,两京一十三省他们的人不在少数。要真动他们也没这么容易……”
徐、高、张三人均是一怔,便都望着他等听下文。
说完这句话,裕王自己也怔了,这番话不正是前不久李妃说的吗?省悟过来,心里便好一阵不是滋味,沉默了,不再说下去。
“王爷说的是。”张居正接言了,“皇上真要动他们,总会有旨意。没有旨意,便是还没有下最后的决心。这个时候我们还是观望一阵好。”
这话也竟和李妃说的话如出一辙!裕王不禁直望向张居正,审视着他。
“怎么?臣说错了吗?”张居正被他望得有些不自在了,问道。
“没、没有。你说得很对。”裕王答着,眼睛却望向了窗外。
徐阶和高拱也有些诧异了,对望了一眼,同时望向张居正,示意他将话说完。
张居正会意,望着裕王的背影接着说道:“我总有个感觉,打着宫里牌号去买灾民的田这件事太过匪夷所思。真有这件事,一定便有好些颗人头落地。谁会这样做,谁在这样做?还有很大的变数深藏其间。这样波谲云诡的事在没有铁定之前,后发则制人,先发则很可能受制于人。”
徐阶和高拱对张居正这番看法都深以为然,点了点头,同时望向裕王。
裕王似乎在听,这时却无多大反应。
张居正:“王爷……”
“嗯。”裕王漫然应了一声,这才感觉到自己的失态,咳了一声,正经了面孔,转向他们就在窗前那把椅子上坐下了:“张师傅鞭辟入里。高师傅刚才说的也对。现在不说,也得找几个御史先打招呼,把奏疏写好了备在那里,情形一明便递上去。”
徐阶、高拱、张居正又对望了一眼,知道裕王刚才虽然有些走神,他们的话还是都听进去了。
徐阶:“人一定要可靠。要是走漏了风声,可是你死我活的事。”
高拱:“这个自然。我手下现有一个人,都察院的御史,曾就铁矿和盐井的事参过中宫的太监,皇上都准了他的奏,狠办了几个人。这个人上奏疏比别人在皇上心目中有分量。”
徐阶:“谁?”
高拱:“邹应龙!”
“这个人行!”张居正立刻赞成,“浙江打着宫里的牌号买田的事一旦确定,就让邹应龙率先上疏。”
“就这样办,一定要密。”裕王说着,立刻感觉到门外有脚步声,连忙向门口望去。
门外果然很快传来了一个宫女的声音:“启、启禀王爷,李王妃要回娘家……”
裕王倏地站起了,几步走到门口,开了门:“你说什么?”
那宫女跪了下来:“禀王爷,王妃说她要回娘家,让她娘家将万岁爷赏的十万匹绢退还宫里。”
“莫名其妙!”裕王急了,“告诉王妃,在那里等着。我不来,不许走。”
那宫女:“是。”站了起来,连忙向里面方向走去。
徐高张这时好像才明白这位王爷为何刚才那一阵子总是心神不属,三人碰了一下目光。
徐阶:“王爷,这件事反正得从长计议。臣等先走了,什么时候有了新消息再商量不迟。”
裕王:“好吧。你们也多小心点。”
三人:“是。”
“你们走吧。”裕王显然是那副急于要见李妃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