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明白便好。回屋去,把这身湿皮换了吧。”
冯保磕了个头:“谢主子。”接着半站了起来,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望着冯保的身影消失,裕王一个人坐了下来,出神地想着,一边端起茶几上的茶碗,揭开碗盖,一喝却没了,心里便焦躁,将茶碗往茶几上一搁。
屋子里只剩下了李妃,连忙从案桌上用象牙编的一个镂空茶篮里提出一把汝窑的茶壶,给裕王续上水。
李妃:“王爷,不是臣妾说您,这个时候急不得。严嵩和严世蕃把持内阁都二十年了,两京一十三省他们的人不在少数。皇上要动他们也没有那么容易。咱们只是观望着,等到真有了旨意再把徐阶他们叫来商量不迟。”
裕王突然站了起来大声喊道:“来人!”
李妃一怔。
隔了一会儿,两个宫女又连忙从门外跑进来了。
裕王大声地吩咐道:“到前面告诉王詹事,叫他立刻把徐阶、高拱、张居正叫来!”
一个宫女应了一声,连忙走了出去。
李妃懵在那里。
裕王端起茶碗来喝,手兀自有些微微颤抖,喝了一口便将那茶碗往地上一摔:“连口热水也没有吗!”
剩下那宫女吓得慌忙说道:“奴婢们该死。奴婢这就去拿。”也慌忙走了出去。
李妃的脸色白了,怔怔地望着裕王。
裕王走到门边,望着屋外的大雨,近乎吼道:“给了鼻子就上脸!不要忘了,你们家可是挑脚上架盖房子的出身!”
一连串的无明火,李妃已经感觉到裕王是在生自己的气了。可说出这样绝情轻蔑人的话,还是第一回。李妃开始懵在那里,接着泪水便禁不住在眼眶中打起转来,可也许是宠久了,也许本身性格就要强,这时她紧紧地咬着下唇站在那里,不肯哭出来。
世子被吵醒了,在里屋发出了哭声,李妃转身便向里屋走去。
“站着!”裕王喝了一声,“我叫你走了吗?”
李妃又站住了:“王爷,世子醒了……”
裕王又把目光望向了屋外:“不要打量着生了个世子就有天大的功劳。再这样子不讲规矩,我明天就将世子过继到陈妃名下。你要是忘了,本王现在就提醒你,在裕王府里还有个正室,你只不过是个侧室。”
李妃的泪眼中闪出了惊惶,还有委屈。
裕王却不看她,一只手指向门外:“看见冯保了吗?连一个奴才都比你讲规矩!”
竟把自己和奴才连在一起了,李妃当时就像一桶冰水从头上浇了下来!可皇家的规矩这时也提醒了她,咬紧了嘴唇跪了下去,却依然是那种不服的声调:“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王爷不要气坏了身子。”
裕王更气了:“我气坏身子?笑话。”撂下这句话,袖子一甩,径直走了出去。
李妃怔怔地跪在那里,一任世子在里屋哭着,眼泪终于从眼眶中流了下来。
徐阶等人到来的时候,裕王的心情仍然十分萎靡。
张居正带来了谭纶的一封信,心中详细说明了浙江的现状。等不及逐一去浏览,徐阶捧着信,高拱和张居正站在他身后,三人都屏着呼吸仔细地看着。
徐阶看得慢,高拱和张居正毕竟年轻,很快看完了,两人对望了一眼,目光中都透着兴奋。
“今天是十四,信是九日发出的。也不能用兵部的勘合,五天就送到了,这个谭纶还真难为他。”高拱也不管徐阶看没看完,便大声赞扬起谭纶来。
张居正望向了裕王,是那份急切地盼望君臣共喜的心情。却发现裕王并没他想象的那般兴奋,而是精神不振地坐在那里。便有些诧异,静静地站着。
徐阶这时才把信看完了,再老成,也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