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插不下桑苗,高府台,后果如何你应该清楚。”
高翰文站了起来:“中丞,如果无有别的吩咐,属下该准备行装了。”
“好,好。”郑泌昌虚应着,也只好站了起来,“还有,明天省里会派兵护卫你去。大热的天,最好赶个早凉。”
高翰文:“有病在身,我就不送中丞了。”
这可是官场的失礼,郑泌昌一怔,立刻又说道:“不必拘那个礼了。”说着独自走了出去。
高翰文又一个人慢慢坐了下去,听不到郑泌昌的脚步声了,他才虚弱地喊道:“来人。”
一个随从走了进来。
高翰文:“打桶水来。”
那随从怔了一下:“大人,要热水还是要凉水。”
高翰文:“打桶井水,把地洗了。”
“是。”那随从又望了他一眼,走了出去。
随从才走了出去,一个书吏又急匆匆地进来了,轻声唤道:“大人。”
高翰文慢慢望向他:“说吧。”
那书吏:“织造局来人了。”
高翰文竟无任何反应。
书吏:“奇怪,是从后门来的,像是有意要回避郑大人。说是有要紧的事要见大人。”
高翰文:“来吧。让他们都来吧。”
那书吏见他神情异样,小声地回道:“大人要是身体不适,小的就去回了他?”
高翰文:“我说了身体不适吗?”
“是。”那书吏急忙走了出去。
随从提着水桶进来了,知是要洗地,水面上还浮着一个瓢。
高翰文:“那把椅子,和面前这块地都洗了。”
“是。”那随从舀起一瓢水便从郑泌昌坐过的那把椅子背上淋了下去。
要洗地了,那随从对高翰文请示道:“大人,小的要洗地了,大人是否先进去歇着?”
高翰文:“我这边是干净的,洗那边就行。”
那随从只好舀起水,离着高翰文远远的,小心翼翼地将水泼了下去。
“慢着。”那个书吏在堂口喊了一声,那随从便停了手。
那书吏疾步走了进来,对高翰文说道:“大人,织造局的人来了。”
正说话间那人自己已经走了进来,大热的天还披着一件罩帽的黑缎子斗篷。
高翰文望向了他。
那人径自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取下了头上的罩帽——竟是杨金水!
高翰文不认识他,那书吏和随从显然也不认识他,但见他头上戴着镶金丝的无翅纱帽,便都是一怔。
杨金水对那书吏和随从:“我有些要紧的事要跟高府台说,你们都下去。”
这是天生的气势,那书吏和随从也不待高翰文吩咐,便都退了下去。
杨金水望着高翰文:“高府台不认识我,我就是杨金水。”
高翰文倏地站了起来。
杨金水:“坐,坐。”
高翰文慢慢又坐了下去。
杨金水:“芸娘的事我都知道了。那四个奴才都打了板子。我来是告诉你,你写的那个字,我不认可,谁也要挟不了你。”
高翰文的眼中闪出光来,一时还不敢置信。
杨金水:“知道他们为什么这么做吗?”
高翰文有些激动:“请杨公公赐教。”
杨金水:“他们这是要往皇上脸上泼脏水!”
高翰文一震,睁大了眼望着杨金水。
杨金水:“刚才郑泌昌来找过你了?”
高翰文点了下头。
杨金水:“要你到淳安建德去买田。”
高翰文:“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