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展文才又认匪首作干亲 遭嫉恨再蒙旧友点迷津
拿点儿子弹,结果给了张作霖五百发子弹。枪别在怀里头,子弹围在腰里头,临行之时,大伙儿一看处得都不错,既然老当家的如此重视张作霖,咱们也得表示表示。大伙儿给凑银子,张作霖也不知道多少,可能凑了个几百两,这散碎的银子搁到褥套里了,那一千两银子的银票,张作霖在怀里头揣着。收拾完毕张作霖跟大家洒泪分别,大伙儿一直把张作霖送到三界沟的鲶鱼嘴,到这儿这才告辞转头。
张作霖连头也没回,双脚一点就离开了青麻坎。张作霖这才发现当天是个阴天,北风萧萧,雪花飘飘,千里江山,一派银装素裹。张作霖冒雪顶风前进,但身上穿得挺暖和,腰里又别着密雷艮,所以心情也不错。但是转而一想:这简直是做了一场梦啊,这十几天,是半个来月啊,迷迷糊糊的,就像在云里雾中,这是真的吗?是真的,骑着马,揣着枪,这都是真的。干这行也不错,可惜我娘不乐意,有我娘在着,这碗饭我不能吃。离家这么些日子,我娘不定多挂念呢,干脆什么也不干,回家。
张作霖正低着头胡思乱想的时候就到了鲶鱼嘴。鲶鱼嘴是个村子,稀稀拉拉也住有不少人家,正往前走的时候,就听有人喊:“救命啊,救命啊……”并且是个女人呼救的声音,非常清脆,声音也正好顺风,张作霖就打了个激灵,猛然间抬起头来顺声观去。就在漫野荒郊雪地里,突然跑出一个女人,只见这个女人披头散发,光着脚丫子,衣服也不整齐,跑几步一个跟头,跑几步一个趔趄,简直像疯了似的。再往后看,雪地之中跑来四个男的,有的拿着绳子,有的拎着棒子,其中有个小子呼哧带喘:“我叫你跑,站住,我看你往哪儿跑!”“救命啊!”这个女人喊着喊着,“扑通”就摔倒在了雪窝里,眼看那四个男的就要扑到面前了。张作霖当然不知道事情的原因,但他下意识里双脚一点,这马像一阵风一样,“刷”就来到了几个人的近前。张作霖把马带住,高声断喝:“住手,都不许动。”
这几个小子抬头一看,打量张作霖,一看不认得,为首这个上了点儿年纪的把眼睛一瞪:“我说你他妈的算干什么的,你走你的道,你管得着吗?”另一个相对客气,但是也态度鲜明,不容商量:“我说兄弟,这阵儿北风大雪,天可够冷的,回家坐热炕头去吧,少管闲事。”
正这时候,那个女人从雪地上站起来了,躲到张作霖的马后边:“好心人,救命啊,我叫他们抓回去我就活不了了。”
张作霖这才看清楚,这女人竟长着一头的黄发。中国人都是黑头发,唯独这女人是黄头发,外国人?长得还真像外国人,但听声音还是中国人,穿的也是中国的服装,不过衣服可不整齐,可能刚才经过搏斗,纽扣全拽开了。管她中国女人外国女人,张作霖动了怜悯之心,回头问这女的:“怎么回事,你别着急,凡是我能管的一定管到底。”
“他们要抢我,拿我做人质,拿我换钱花,我不跟他们回去,爷爷您救救我吧。”张作霖听了个糊了八涂。
原来,从这里再往前边走不远,有一个不大的小村子,那里住着一户姓武的人家,家中的男人叫武连荣,女人,就是这个呼救的女人,因为她是黄头发,人送绰号金头贵妃,她本姓王,名雅琴。武连荣、王雅琴是两口子。武连荣是跑买卖的,经常上哈尔滨、齐齐哈尔、碾子山一带,倒腾点儿皮货什么的,有时候也倒腾点儿旁的,在哈尔滨认识了王雅琴他们家,两人就这么结的缘。武连荣做买卖挣了俩钱,就这么地娶了个好媳妇儿。据说王雅琴的母亲是俄国人,父亲是中国人,是个两合水,所以头发才长了这个模样。因为这两合水长得漂亮,武连荣娶漂亮媳妇儿回到家乡后,就惹下了是非,有不少不安好心的人心说这武连荣长得不起眼,娶这么个好媳妇儿,一朵鲜花插到狗屎上了。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但这些人毕竟也就是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