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
以为如何?”
自然,无人表示反对。窝阔台家族的人个个喜形于色。
耶律楚材缓缓地站了起来,走到察合台面前,深施一礼。
“楚材,你有话说?”
“二太子,请恕臣冒昧。”
“不妨,请讲。”
“臣以为,君大如天,届时大典,请二太子屈尊降贵,带头行跪拜之礼。”
察合台似乎有些意外,一时没有回答。
蒙古习俗,自古以来,兄不跪弟。
对于这个显然过分的要求,有些人交头接耳,有些人愤然作色。耶律楚材却无忧无惧,双眼直视着察合台,目光中虽有恳求,更多的是坦荡和信任。窝阔台正欲上前阻止,察合台伸手拍了拍耶律楚材肩头,赞赏地笑道:“多亏你提醒,理应如此。为什么我们的大汗就不能享有宋、金皇帝至高无上的尊荣?三弟是当之无愧的天命之主,跪他,就是跪天。从今往后,我们的确很有必要借鉴一些在宋金宫廷早已约定俗成的礼仪,以此来完善帝国的秩序。楚材,这是一件大事,就交由你来完成吧。”
“臣当殚精竭虑,不负二太子所托。”
耶律楚材朗朗答应着,一身轻松地向自己的座位上走去。经过拔都身边时,他微微停了停,捋了捋一蓬长长的美髯。拔都太熟悉他的这个动作了,每当耶律楚材感到如释重负时,都会梳理一下他所珍爱的长胡子。是啊,五百多个日日夜夜的努力和煎熬,终于换来了功德圆满,如果换做拔都自己,也会为之振奋。耶律楚材的忠诚,日月可鉴。
窝阔台的表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察合台轻轻催促道:“三弟,该祭天地祖宗,准备登基了。”
“不忙,二哥!”
“怎么?”
“我有一句话必须在即位前当众讲明。否则,我心不安。”
“哦?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二哥,四弟,你们一定还记得那一年我们将要西征前,父汗当着我们几个兄弟的面确立我为汗位继承人时,我曾对父汗说过什么?”
察合台挠挠头,一时想不起来他说过什么,倒是拖雷记得很清楚。“是不是三哥对父汗说,怕你自己将来子孙不肖,会辜负父汗和诸臣百姓的信任?”
“对,对,我也想起来了,你是说过这样的话。不过,三弟你旧话重提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今天的我还是同样的忧虑。我担心我的子孙不肖,会辜负兄弟们和所有在座诸位的重托,所以这个汗位由谁继承我还想请大家从长计议。没有谁的生命可保长久,假如有一天我离开了人世,而我的子孙当中又没有人拥有君临天下的雄才伟略,我担心我今天的登基反而会害了他们。为人君,理应无愧于天下苍生,为人父,却难免有自己的私心。”
“三弟,不是我说你,你想得未免太多了。你膝下子孙也有数十人,难道其中就没有一二个人君之选吗?如果你还是顾虑重重,我们今天在这里可以当面立下誓言,这样你就可以相信我们了吧。”察合台转向众人,目光炯炯,“来,你们像我一样起誓吧。”
“凭着长生天的意愿我们起誓:愿奉窝阔台为君!只要窝阔台系一脉尚存,誓不奉他系后王为君。如有违背,愿遭天谴!”
“凭着长生天的意愿我们起誓:愿奉窝阔台为君!只要窝阔台系一脉尚存,誓不奉他系后王为君。如有违背,愿遭天谴!”
以拖雷为首的众人,随着察合台的誓言一字一句地重复着,声音虔诚、整齐、响亮。只有一个人始终冷眼观察着所发生的一切,内心充满了莫名的厌恶和忧虑。
这个人就是拔都。
有时候,清醒也是一种痛苦。
拔都一直都在想,三叔这样欲擒故纵,会不会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