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好,回来就好!我一直在等你们。”
拔都心痛欲裂,想说什么,又哽在了喉中。
“拔都,你瘦了。远征顺利吧?”
“很顺利。我们征服了许多城堡。”
“你祖汗……他身体还好吗?”
“祖汗依然硬朗,只是比起五年前苍老了一些。”
术赤微微叹了口气,“父王真想他啊!是啊,五年了,父王已经整整五年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
“那么……”
“在花剌子模,父王本该去看望他老人家的,可是……这也许是一种变相的报复吧,没想到最后被报复的却是父王自己。”
“父王?”
“一个人,在他生命行将结束的时候,不断地想着他竟然再也看不到他此生最牵挂的人一眼,哪怕只有一眼,这该是怎样一种刻骨铭心的憾恨哪!而这,就是父王此刻的最真实的心境。”
“您别这么说!您千万要振作起来,等您的病好一些,我就护送您去看望祖汗。临回的时候,祖汗还一再嘱咐,希望您尽快回到蒙古本土,他有许多话想对您说。”
术赤的脸上掠过一抹忧伤的笑容:“是吗?只怕我这个不孝子又要让他老人家失望了。拔都……哦,斡尔多,你也坐下,坐近些,父王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跟你俩商量。”
机灵的昔班立刻给大哥搬来了一把椅子,斡尔多就在拔都身边坐了下来,轻抚着父王肿胀的胳膊。
“斡尔多、拔都,诸子之中,以你二人为长,父王是想就王位的继承问题听听你俩的意见。”
斡尔多与拔都惊讶地对视一眼。拔都刚说一句:“这个何须商量……”斡尔多已抢过了话头:“父王,依儿臣之见,二弟拔都自幼心怀大志、深沉自重、处事敏决,而且,诸兄弟中唯有二弟深谙祖汗兵略,每逢大战,常能根据对方的国情、民情、敌情、战情,采取机动灵活的战术,因此,自从征以来,百战百胜,这一点,实在是儿臣所不能相比。儿臣自忖,儿臣虽为长子,然个性优柔寡断,远不如二弟在将士臣民中更具威信。倘若父王将这偌大的汗国交给儿臣治理,只怕会葬送祖汗和无数将士辛苦创建的事业。儿臣恳请父王将王位传于二弟,儿臣愿辅佐二弟,尽心竭力,成就一番伟业。儿臣此心,苍天可鉴!”
“大哥!”
“什么都不要再说了,我决心已定!父王,就请将王位传于拔都,儿臣恳请父王立刻传谕。”
术赤凝视着斡尔多,深感欣慰。他有这样的儿子们,即使他身赴天国,又有什么可值得担心的呢?的确,从长远考虑,他更倾向于将王位传于次子拔都,因为拔都处事仁明,遇下有恩,才智出众,战功卓著,但斡尔多毕竟是他的长子,如果斡尔多觊觎王位,贸然将王位传于拔都,只怕将来要发生兄弟阋墙的悲剧,而这恰恰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好在他了解自己的长子,斡尔多自幼与拔都手足情深,对拔都的出类拔萃的天分充满了钦敬,他坚信斡尔多一定会推举拔都,果然不出所料,他可以安心了。
“好吧,就依你所请。你代为父传众人入见。”
“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