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战翦群丑 坐法拘圄囹
陵郊外,报告消息。果然,不一会灞陵令亲自押解县廷的牛车,送来了酒食瓜果,并当面向江之推请罪。江之推道,罢了,你们还算懂事,来日考绩,我一定禀告家兄,将你升迁。现在你也坐下,陪本公子痛饮如何。
灞陵令陪笑道,今天并非休沐的日子,下吏不敢不坐曹守职。再说朝廷法令,官吏百姓无故不能群居饮酒。前十来日新任京兆尹特意派吏来灞陵县廷,发下文书,重申要县邑警备盗贼,不能随便离开治所,下吏还是先告退了。
江之推道,什么京兆尹,不是于几衍那个老头子么?再说京兆尹怎么管到灞陵来了,诸陵县一向是由太常管辖的。
公子有所不知,灞陵令继续陪笑道,天子因为诸陵县动荡不安,特意将诸陵改归京兆尹。于几衍刚被诏书收回印绶,以软弱不称职罢黜。新任京兆尹沈武,吏事明敏,乃从豫章郡守任上升迁,一向号称酷暴。豫章郡是他的家乡,他竟也毫不留情,一日报杀五百人,就是当日中尉王温舒任河南太守的时候,也远不如他的残贼。我看公子还是小心点好,不如安居府第,暂且避避沈武的锐气。
江之推不屑地说,一个小小的京兆尹,有什么了不起,大将军和丞相都不敢得罪家兄,他该不会长了个豹子胆,觉得自己比大将军和丞相还尊贵罢。县令且坐下,一切有我。如果实在不肯赏脸,那就回治所坐你的曹,治你那些鸟事罢。
他这样一说,灞陵令哪里还敢走,只好躬身道,既然公子看得起下吏,下吏何敢不陪公子尽欢。
江之推笑道,这才是爽快的县令。
于是县令率领几个从吏坐下,一伙人继续大嚼,伴以欢呼醉号。正是酒酣之际,只见远处哒哒传来急促的马蹄声,还伴有辚辚的车声,似乎有队人马正向这边驰来。那灞陵令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马上脸色煞白,惊道,不好,有大队人马过来了,不知道是不是京兆尹派出的行县督邮和卒史。
江之推举杯道,凭他什么人,都不敢管我的事,除非天子出巡。……我们尽管喝我们的,不醉不休。
但是灞陵令显然已经没有兴致再喝下去了,他惶恐地站起身来,跳到一辆车上,踮起脚,往车马声传来的方向眺望。
等到他看清迎头一辆车上的装备,身上好像中了伤寒一般,禁不住抖索不止,手中的酒杯也咣当一声掉在地上。江之推笑道,县令身体有病么?怎么连酒杯也握不住。
灞陵令爬下车,说不出一句话,突然瘫倒在席子上,呻吟道,公……子,是……是京兆尹……亲……亲自行县视察,我们都要大祸临头了。
江之推不屑地哼了一声,我才不管什么京兆尹不京兆尹的,谁要搅了本公子的兴致,本公子就灭了他的宗族。
宾客们也轰然叫道,公子有魄力,让那个鸟京兆尹来得去不得。
他们继续不管不顾,对京兆尹评说嘲弄。一会儿,车马声已经停止,灰尘蔽天,大队车骑已经围在了他们的四周。首车上竖着一柄亮闪闪的大斧,旌旗飘扬,淡蓝色的底子上用黑色丝线绣着三个斗大的篆字:京兆尹。一个少年长吏站在另外一辆革车中,腰间挂着青色绶带,双手按剑,柱在车茵上。他身边一个健壮的侍从身披甲胄,手握双戟,跳下车来,大声喊道,什么人,敢在此群居饮酒,公然违背天子法令。
江之推瞟了他一眼,慢条斯理地说,叫你们长官来见本公子,量你一个小小的卒史,也不配和我说话。
那汉子大怒,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今天任谁碰到我,哪怕是三公九卿,也一定要让他知道狱吏的尊贵。来人,给我全部逮捕。
大群县吏从车上跳下来,有的持剑,有的持弓弩,蜂拥涌向江之推一伙。领头的汉子大踏步跨到江之推身旁,将右手短戟交给左手,一把揪住江之推的前襟。江之推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