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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人管这条街叫摩罗上街。这是一条“古玩街”。
我吃了一个“百岁蛋”①。(嚼了嚼,觉得有股怪味儿,我就赶紧咽了下去。)
①即松花皮蛋。
约翰老老实实告诉我,实际上做这种蛋至多只消几个星期的工夫。
“做起来要加上砒霜,蛋壳上还要涂上一层泥。”(他说这话的时候,我的蛋早已入了肚!)
我们还经过了一些卖草药的。可是对那些草籽啦,真菌啦,还有海马干啦,再向我兜卖我也不感兴趣。
再过去是酒店,店里卖的……却是蛇酒!
“不行,约翰,”我说,“这蛇酒我受不了。”
“哎呀,这酒可灵啦,”我见了这样的奇风异俗吓得大惊失色,他看着觉得挺有趣的。“蛇毒和了酒喝,是一味很常用的药。那功效可神啦。”
“你举个例说呢?”
“治风湿就有效。还有壮阳之功。”
但愿我眼下全都用不着。
“我记在心上就是,”我说,“可今天我看到这儿兴致也已经尽了。”
于是他就驾车送我回到别墅。
“如果你早上起得早的话,”车子一停下,约翰便说,“我明天可以带你去看一样有趣的。是体育运动方面的。”
“啊,我最喜欢体育运动了。”
“那我七点钟来接你,好不好?植物园①里有打太极拳的。可有意思了。”
①指香港动植物公园。
“OK,”我说。
“祝你晚上过得愉快,奥利弗,”他临走时说。
“谢谢。”
“说实在的,香港之夜天天都是愉快的,”他又添上了这么一句。
“玛西呀,我真只当自己在做梦了,”我说。
半个小时以后,我们已经来到了海上。这时太阳早已半落西山。我们坐了一艘小船去“香港仔”,那儿“水上饭店”①林立,望不尽的一片灯彩。
①当地人所谓“海鲜舫”。
“照俗话说起来该有万点灯火,”宾宁代尔小姐说,“所以这还没有进入佳境呢,奥利弗。”我们在荧荧的宫灯映照下吃饭,盘里的鱼刚才还在水里游得挺欢呢,是我们现点下锅的。我还尝了几口葡萄酒。这酒是——旁边该没有中央情报局的眼线吧?——红色中国来的,味道相当不错。
此情此景,真恍若神话世界一般,可惜一谈起来,又免不了都是那老一套了。比如这一天来她都干了些什么劳什子。(我是已经只有来一声“哇!”或“好家伙!”的份儿了。)
她中午宴请了金融界的那一班达官贵人。
“他们的英国味儿太浓了,”玛西说。
“这是块英国的殖民地嘛。”
“话虽是这么说,可这班大人先生的美梦也做得太美了,他们还指望女王陛下来为他们新建的板球场揭幕剪彩呢。”
“不奇怪!那才叫够味儿呢。我看女王陛下还真会大驾光临呢。”
上甜点了。我们于是又谈起了我们的这次“忙里大偷闲”,只要再过两天,就可以大玩而特玩了。
“约翰·项人挺机灵的,”我说,“他充当导游很善于激发你的游兴。不过我是不想先去爬太平山①了,还是让我过一天握住你的手,跟你并肩站立在山顶上。”
①即扯旗山。香港本岛的主峰。
“这样吧。明天我跟你在山顶上碰头,咱们就专门去看日落。”
“太好了。”
“咱们约好五点钟碰头,”她又补上一句,“地点在山顶的最高峰。”
“就用这共字号的葡萄酒,为咱们干一杯,”我说。
我们亲了个嘴,快活得都飘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