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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这里的时装展览为什么就不在夏天办呢?”玛西问。在这别墅里当差的总共是一个“阿妈”,两个男听差,他们正忙着把我们的行李搬进来,打开箱箱包包,把衣服挂好,既然如此,我们也就只好闲聊天了。
“香港的夏天可不是怎么好过的,”约翰回答说。“那么高的湿度,才不好受哪。”
“是啊,湿度达到了百分之八十五以上,”说这话的是巴雷特,他事先早已把资料看得烂熟,这会儿虽然困倦,这一条还是记得的,所以就引用了。
“对,”项先生说。“跟八月里的纽约差不多。”
显然他是不大愿意承认香港也不是桩桩件件都“一切OK”的。
“明天见了。我希望你们能喜欢我们的城市。”
“啊,那是一定的,”我回答得十二分得体。“贵地真堪称流光溢彩,花团锦簇。”
他走了。我这句文绉绉的评语,无疑使他听得很得劲。
玛西和我疲劳过了头,反倒又不想睡了,我们就索性坐一会儿。男听差里那个当上手的送来了葡萄酒和橘子汁。
“这个安乐窝是谁的?”我问。
“是一个房地产大老板的。我们只是租用的,一年一算。我们进进出出的人多,自己立个门户比较方便些。”
“我们明天干什么呢?”我问。
“喔,还有不过五个来钟头,就要有车子来接我去我们的办事处。接下去我要设午宴招待金融界巨头,少不得要谈笑风生周旋一番。你也可以来参加嘛……”
“多谢,我就免了吧。”
“那我就让约翰来听你使唤。让他陪你去游览游览。看看胡文虎花园①,逛逛市场。下午可以去一个小岛上玩玩。”
①即虎豹别墅。
“就我跟约翰两个人?”
她笑笑。“我还想让他陪你去沙田看看。”
“对了,就是那个万佛寺。对不对?”
“对,”她说。“不过大屿山那边还是改天就你我两个人去,我们可以在那里的宝莲寺过夜。”
“哎呀,你对本地还挺熟呢。”
“我来过好多次了,”她说。
“就独自一人?”我掩盖不住内心的妒意。这次我跟她来香港玩,我要从头到底不容外人插足。
“岂止是独自一人,”她说,“简直是了然一身寂寞得要命。只要一望见落日,这种寂寞之感就来了。”
好极了。她也加人望落日的队伍了,不过她还是个新手,我来教教她。
就明天吧。
我当然还得买架照相机。
第二天早上约翰把我带到九龙,在气派宏伟的海运大厦我买了好多摄影器材,价钱便宜得差不多像白捡。
“怎么搞的,约翰?”我问。“日本制造的照相器材卖价比日本国内还低。法国香水比巴黎还卖得便宜!”(我给玛西买了一些香水。)
“这就是香港的奥妙。”他说着微微一笑。“这个城市,神着哪。”
我首先得去看看那间新春的花市。“彩虹村”里各色菊花、水果,还有描金的神像画轴,多得都摆不下了。我那架新买的相机自然是大开洋荤,把这绚丽多彩的场面用彩色胶卷拍了个够。(我还给玛西买了好大一束鲜花。)
随后又回到维多利亚来。来到一处,只见街道都是一级级上山坡的。简直就是一个旧金山,只是道路很窄,街市更是密如蛛网。我们去了“猫街”①,街上的货摊都挂起了大红绸扎的彩球,什么东西都有叫卖——真是五花八门,无奇不有,挖空心思也想像不出来!
①香港一些导游手册向游客介绍的游览景点里有一处叫“猫街”。“猫街”其实不是正式的街名,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