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爱最真挚
——谈的主题思想
周汶
谈到爱情,不禁想起雅典喜剧作家阿里斯托芬曾描述过的“球状原人”。据说,最初的人类每个个体都是球状的,长有四手四脚,脖子上顶着一个可以反向转动的头,头上长着两副完全一样的面孔。由于他们过于强壮,又自高自大,经常攻击诸神,宙斯便把他们劈为两半。球状原人里不存在爱,但被劈为两半后,爱也就出现了:每一半都想念被分开的另一半。因此,每个人仅仅是他自己的一半,每个人都在永远寻找着能够使他重新完整的相反的那一半。这个神话深刻形象地揭示了人类爱的本性。那么人将如何寻觅自己的另一半呢?怎样才算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呢?这无疑是古今中外文学艺术作品中一个永恒的主题。美国著名爱情小说家埃里奇·西格尔最近推出的正是又一部感人至深又发人深思的爱情力作。
60年代末,西格尔曾以一本打动了全世界的读者,奥利佛和詹妮的爱情故事一时家喻户晓。小说的畅销势头经久不衰,10年间光在美国就销售近千万册。时隔30年之后,西格尔对爱情这个主题又有什么新的发掘呢?乍看这两部爱情小说有诸多相似之处:两者都是穷人与富人之间的爱情故事,都是爱情与金钱之间的较量,而且女主人公最后都罹患绝症不治身亡。然而,这些表面的相似之中却隐伏着截然的不同:中背叛了金钱世界的奥利佛始终未向财富低头,而中的西尔维亚却最终回到了她曾鄙视的上流社会;中詹妮的病逝对奥利佛来说不啻是世界末日的来临,而中西尔维亚的死对其恋人马修来说却是一种解脱。当年曾为奥利佛和詹妮那至死不渝、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暗自潸然泪下的读者,可能会对作者在中的创作意图产生种种疑惑。是否人过中年的西格尔已经看破红尘,不再相信和歌颂爱情的伟大和崇高?事实并非如此。描述的是一位正直勇敢、充满爱心、事业心强又颇有音乐天才的年轻人20年寻觅爱情真谛的情感历程。马修与西尔维亚情真意切,不容置疑;西尔维亚的不告而别使他痛不欲生,虽经20年光阴消磨终不能释怀。然而,最后马修的情感天平却明显地偏向了妻子埃维。这种看似有悼常情的选择所带给我们的启示,正是作者的创作意图所在及其匠心独运之处。
人是有感情的动物。任何人在其一生中的任何时候都需要得到感情的慰藉和滋补。当然,在极端情况下所出现的感情空白在一定时间内尚可忍受,但是从长远来看,这种感情缺失势必会在将来的生活中寻求补偿。在情感荒原中度过童年的马修兄弟俩自小未能品尝到点滴亲情的欢乐和甜美。弟弟补偿感情的方法是成年后尽快结婚,而小马修用以逃避生活烦恼的途径便是练习钢琴,因为“钢琴是我统治下的一个不可攻克的堡垒,在那里我是个至高无上的、孤独的君主,它是无法形容的——几乎是肉体上的——快乐的源泉”。音乐为他提供了一个避风港,一个超然于尘世喧嚣的完美却又虚幻的生存空间。在音乐王国里,一切都可以是纯粹精神的,因为音乐本身已经能够带来“几乎是肉体上的”愉悦。所以,沉迷其间的大学生马修和埃维,虽日日厮守、夜夜相伴,以钢琴和大提琴奏出美妙和谐的音乐,以音乐传递心灵与心灵之间的交流,却始终保持至纯至真的友谊关系。当然,此时的马修可能情窦未开,不知受为何物,因而对悄然而至的爱情视而不见。更有可能的是,年轻的马修尚不能领悟爱情的易变性、易逝性,不知稍有迟疑便机会不再,只能在失去之后才倍觉其珍贵。但是最有可能的是,习惯于在虚幻的音乐王国里自封为“至高无上的、孤独的君主”的他,心里一直涌动着的是对某种异乎寻常、超凡脱俗、惊天动地的伟大爱情的渴望,而他与埃维的关系似乎太平常自然,不能较大地满足他的那种渴望。
与西尔维亚的相遇、相恋正好满足了马修的这种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