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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蝶者
教育程度。赵眉也不大讲自己,她对自己没兴趣。

    生活着,遥遥相对。习惯他的寂寞与哭泣。

    有时在办公室会想念他。挂一个电话到他们的家,听到自己的声音,自己又留了话:“没什么,谢谢。”

    因为想念,所以觉得悲哀,便想留个话,她却没有说。幼生一天起来刮胡子,流了血。赵眉在洗澡,在迷蒙的镜中看见他。

    “你从来没有爱过我。”幼生说。

    赵眉湿漉漉的,从洗澡间踏出来,一把抱住他,舐他脸上的血。

    他们在血与水中匆匆性爱。

    “我想退休了。我的体能开始走下坡。”

    就像说:我想我快要死了。他来了。赵眉紧紧抓着瓷洗手盆,却滑不留手,无可捉摸。

    她的心非常非常之痛,以至不能承受。

    不知如何承受他的寂寞。

    男子在黑暗中说:“你有没有避孕?”

    赵眉“啪”的开了灯,眼睁睁的看着男子。

    “你以为我会为你怀孕?”

    她以为他会动手打她。她无所谓。她会打赢他。

    男子又关了灯。她非常想念幼生。

    心慌意乱时便怀疑自己染上爱滋病,便跑去医务所检验。

    坐着坐着又怀疑幼生也会跑来检验,也会怀疑他自己,或她。想着便非常伤心,报告还没有做好,赵眉便落荒而逃。

    幼生的口袋里的旧手帕有女子的唇膏。橙色。想来是一个明艳的女子。赵眉只是有点怔忡。如果要伤心,不会因为一个明丽的爱痕而更多或更少。

    两个人还住在一间房子里面,很少见面,偶然做爱,吃维他命丸,打扫,洗衣服。赵眉突然发觉,幼生不再哭泣。

    这很好。

    一个堵车的黄昏,赵眉的车子一点一点地爬动,收音机播着无聊感伤的暗恋情歌。

    如果没有你,太阳明天一样升起,车子一样堵,我还是会到城里买衣服。如果没有你。

    你不过是梵蒂岗西斯汀教堂天花壁画的男子,伸着手,很努力很努力地要触着谁的指尖,而终不可得。

    遥遥呼应的爱。残酷而理性的爱。

    转车道时见到了幼生,在他的车子里,也在堵,一点一点地爬着。二人就渐渐地并排,但隔着玻璃,隔着时间与寂寞,无法接触。

    幼生也看到了她,只看着,陌生人一样,毫无表情。

    他们不过偶然相遇,住在同一间屋子里面。赵眉突然恍然大悟,一阵急痛,头便搁在驾驶盘上,响号长长地响起。

    她原来想跟来时一样,只提一个小皮箱,结果她召了搬运公司,搬了整整一车子的东西。不知不觉之中,她在幼生的屋子里积存过多的身外物。

    离开的时候,幼生送她。她便向他拿一双家常袜子,做纪念。深蓝钻石花纹的羊毛袜,套住她的手上,幼生紧紧地握着她。

    “以后还常常见面,好不好?”幼生问。

    “好。”赵眉答。

    他们后来还一起看电影,吃晚饭。幼生待他非常有礼而亲切,表现还比从前好。送她回家,吻她的额头说再见,如牧师子女在谈婚论嫁,总不会僭越。

    赵眉有时就站在家门看他走。他还是强壮而坚定,未知他与别的女子,会否哭泣如故。他转过街角,隐没在都市半明不暗的夜色之中。赵眉心里便长了悲哀,终结的,回顾的,为永不复返的悲哀。

    慢慢变质,由生鸡蛋煮成熟蛋,不能还原的悲哀的变质。

    2、温柔女子

    “这样一来,女性可否是捕猎者?”

    “可否仍是温柔女子。”

    陈路远不知如何找寻一小处属于自己的地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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