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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眉在细玉的宿舍屈蛇,小夫妻似的,白天细玉去教训练班,练习,细眉便上街市买菜,在宿舍的公共厨房弄一顿有汤有菜有甜品的晚餐,闲来编织。晚上一起在客厅看电视,那些死人塌楼恩怨情仇的庸俗剧,家国儿女的武侠剧,众人全神贯注,细眉看得格格大笑,让细眉尴尴尬尬的在那里看杂志遮羞。晚上二人像小时候挤在一张床上,醒来互道所作的梦,像苟合夫妻一样,细眉细玉都知道日子并不长久。
这天细玉生日,二人花了细玉教三节训练班的钱,去吃了一顿家常日本菜,喝了几壶暖清酒,天气清凉,细眉的胶拖鞋里加了一双手织羊毛袜。吃得半饱半醉,细玉拉细眉去买皮鞋:「你要穿得跟别人一样,他们便以为你跟他们一样。你怎么想,他们可没兴趣管。」
细眉穿上了新皮鞋,道:「姊姊,好奇怪,我的心静得不得了,静到可以听到别人心中的说话。」细玉笑道:「这样我心中说甚么。」细眉道:「你心中想,不知我这个妹妹到底有没有病。为甚么人人都说她有病。」细玉心中一惊,拉扯开去:「我们下星期找细凉去。她现在在巴西餐厅当侍应。不去找她,她又换工作了,怕找她不着。」细眉也不答腔,拍哒拍哒的穿着新皮鞋走路。
回来房间所有的灯都打亮,舍监坐在细玉的床上等她。舍监是个和气的女子,在青年会中学教圣经。细玉还没等她开口,便说:「我知道了。这事情早晚都会发生。是谁给你报的讯?」细玉张眼看去,同房们看书的看书,睡觉的睡觉,还有一个没在房间,大概去洗澡。舍监有点不好意思,道:「我们可以介绍你妹妹到康复中心。」细眉也没多说,脱下了新皮鞋,穿上她的绿色胶拖鞋,丝丝蟀蟀的收拾胶袋,说:「姊姊,没有用。穿皮鞋也没有用。」舍监轻轻的碰她,说:「这位姊妹,这个宿舍规矩,不能带人留宿,便何况,你的情况……不过,这么晚了,你明儿才走吧。」细眉拿着漱口杯:「不用了,谢谢。」便背着一袋一袋的胶袋离去。细玉追着她:「这么晚了,你要上那里去?」细眉没答她,一拐一拐的,小跑起来,走到黯青的街头尽处。细玉回得房间来,一脚踢到上床的床板:「你起来,一定是你报的讯。」不由分说,乱拳打了室友一身,。当然细玉最后也给赶出宿舍去。
细眉后来总觉得自己老穿一双胶拖鞋,背着几只胶袋,手拿一只漱口杯,挨家挨户的去拍门。当夜她在别人的家门口流连,人家报了警,她又再给人送进精神病院,没多久又转到中途宿舍,她也认了命,天天在宿舍看苦情电视剧,看得格格大笑,细青细玉细容有时来看她,她便穿上细玉后来拿给她的皮鞋,客客气气的招呼她们,让姊妹们老狐疑:「细眉到底有没有病。」细眉明白事理到不得了,看着她们,万分同情的摇头:「各人有各人的难处呀,姊姊。」细青觉得她愈来愈像魔鬼。
细青没怎吃,光喝,只觉光影虚浮,心里没一处踏实的地方,便招细容细凉细玉:「开台,打麻将吧,细月你要不要打?」细凉摇头道:「我不打了,我今年运气不好,相士说的,大凶之年,我不打了。」细月道:「几时学得这样迷信了。」细凉笑:「我懒惰。迷信活得比较容易。」细青道:「你站在那里,到底你打还是不打?」细月拉着赵得人:「你打吧。」赵得人正想推辞,细容道:「打一会吧,你不打大姊可不会放过你。」细青眉开眼笑:「三番起糊,无花。打多大?」细凉见赵得人坐下,拍手笑道:「你上当了。我大姊是能赢不能输的。她输了可会率牌子。我们跟她打牌不过陪她过瘾。」赵得人期期艾艾的:「这……松章我倒不会。」细月笑:「你别糊,管付钱就是了。」
这么多年了,细青还没有长大。现在细青就像众姊妹的小妹。现今细凉已经和男人同过居被抛弃又做过双眼皮手术,转换了起码35份职业,现今当爱心希望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