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内操
全神贯注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指示。
而努尔哈赤的心中尽管感慨万千,却没有太多的具体的事要他去办——努尔哈赤只是随口的说着:“以往,我总没想到‘年纪’这上头,没理会自己老了;立下‘八大贝勒共治国政’的《汗谕》时,虽是为‘来日’着想,却没去计较那是多久以后的事;但,这会子,不一样了,我觉得‘年纪’在逼人了——你看,费英东、额亦都、安费扬古,一个个的离我而去了——再也不能帮我完成伐明大业了!”
这个话,皇太极就不好接腔了,索性低下了头,恭敬的听着;而努尔哈赤的情绪却始终沉湎在感慨中,接着又像是喃喃自语般的说:“有了年纪的人,一天都得当两、三天用,才能把想做的事在有生之年做完啊!”
说完却拍拍皇太极的背:“你须牢牢记得这话,免得到老来,有许多心愿未了!”
皇太极立刻应着:“是的,父汗的教训,孩儿永远不忘!”
相对的,入秋以后的大明皇宫则又是另外一种气象:天启皇帝彻底的和大臣们断绝了会面与交谈。
万历年间的情形重演,宫朝之间如隔银河,且无鹊桥可渡!
所不同的是,万历皇帝躲在后宫中的日子是沉迷于数银子的嬉戏和享用福寿膏带来的幻觉,天启皇帝则专注的陶醉于做木工的乐趣中;万历皇帝所宠者只有一个郑贵妃,天启皇帝则除了客青凤之外还兼溺魏忠贤!
而这不同其实只是形式不同而已——祖孙两人怠于临朝的特点乃是一致的。
从弥漫着福寿膏的香气到刨锯钉锤之声盈耳、木材油漆满地,长达几十年的时间,乾清宫都成荒诞怪异的所在,而不似大明天子的寝宫。
这一天,天启皇帝又完成了新的作品——秋节将至,他做出了整套的应景木器,有吴刚伐桂、玉兔捣药、嫦娥奔月三大主题,合起来是一组完整的吉器。
他确是不世出的木工奇才,手艺不但早已青出于蓝,还时时创造出新的技巧与设计。
新完成的“吴刚伐桂”,浓密的桂叶围绕的树干打开后可以放入香料,薰人的香气由树梢的枝叶中的密洞中散出;“玉兔捣药”则是双喜灯,灯芯暗藏在木杵中,通到贮油的臼底;“嫦娥奔月”更见巧思,雕成风华绝代的美丽的嫦娥,上从发髻、双鬓直到衣袖、飘带、腰巾、裙裾上都暗凿了簪花的孔,既是座精致绝伦的花器,也将嫦娥的容颜用鲜花映衬得天上无双;三件吉器,用在中秋夜的明月下清供,自然最是别出心裁……
天启皇帝也对自己的手艺满意极了,一高兴,索性下令大量仿制一批,以作为赏赐有功的大臣们之用。
于是,赵明十万火急的找来一些北京城中手艺好的工匠,连同挑出来的一些手巧心活、能帮替的小太监,一起来为天启皇帝赶做复制品;一时间,乾清宫成了名副其实的作坊,多达百名的匠人没日没夜的赶工制木器。
而天启皇帝犹嫌不足,索性命令魏忠贤:“乾清宫地方太小了,你给朕张罗张罗,另外盖一间大屋子,专门做木器!”
魏忠贤当然满口应承:“奴婢立刻去办!”
而他倒也不是随口敷衍而已——说到做到的,他立刻亲自带着人,四处查看皇宫中还可以盖房子的空地,一一列明后,送来请天启皇帝挑选;天启皇帝也就越发的忙得不可开交,一面亲自考虑地点,一面索性亲自设计起工坊的建筑来。
朝政当然没漏了一件的全部交给了魏忠贤。
大臣们再也见不到皇帝了,上的奏疏全部由魏忠贤指挥秉笔太监们批示,没有人弄得清楚,颁布下来的圣旨,究竟是皇帝的意思还是太监的意思。
朝廷中当然有人议论着这件事——无论是否名列“东林”,无论态度、想法、立场为何,都聚集起一群与